許沉璧定定地凝視著麵前向自己行禮的寧行止。
她難以分辨,寧行止是忘記了還是裝的。
“係統,你消除了寧行止的記憶了嗎。”見狀,許沉璧在心裏問係統。
[如你所願,沒有。]
那就是沒有忘記了?
那這人現在這個狀態,是在搞哪一出呢?
還是,誆騙自己的是係統呢?
算了。許沉璧懶得多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寧行止這人先天不足是真,弱不禁風是真,想來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許沉璧想得入神,完全沒有意識到周圍的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以及李不言撥開圍觀人群的靠近。
“對不起啊,我這小師妹吧,腦子有點毛病……”李不言還記得下山時自家阿姐李觀棋對自己的耳提麵命,此時臉上滿是歉意。他拽著許沉璧的手腕就打算離開,卻忽然看見了寧行止的臉,一時呆在了原地。
畢竟,哪個人見著自己的未婚妻原來是個身高八尺有餘的玉樹臨風的皎皎兒郎,都得被嚇一跳。
李不言結結巴巴:“這,你是……寧荷?”
寧行止的身子直立了起來,用一種奇異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李不言,似是在確認自己到底認不認識這個人。
他過會才說:“在下並不知道您說的是誰。勞煩您讓一讓,在下要取書。”
李不言繼續直直地盯著寧行止的臉看,寧行止見這人還不給自己讓路,微微皺了皺眉毛。
還是許沉璧反拽住李不言的胳膊,將他拽到一邊,然後對寧行止說:“不好意思。”
雖然嘴上說著這話,但是從許沉璧的表情上看來,她並沒有絲毫歉意。
更何況這話說得,也是幹巴巴的。
寧行止聽見這毫無誠意的道歉之後,微微一頷首,然後便走到了牆邊挑選起自己需要的書卷來。
許沉璧拽著李不言就到了另一邊,這李不言也有意思,就跟犯了花癡丟了魂魄一樣,盡管被許沉璧一路拽著,仍舊微張著嘴巴怔怔地看著寧行止。
“師兄。”許沉璧見李不言這癡呆模樣,隻得將劍從腰間□□,然後敲在了李不言的腿上。
“哎呦——”李不言沒忍住,直接發出一聲慘叫。
原本吵嚷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周圍或坐或站著的人,齊齊靜下來扭過頭去,看向許沉璧和李不言。
當然,這一群人中自然不包括頗為遺世獨立的寧行止。
許沉璧李不言疼得都快跳起來,也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剛才使的力氣太大了。
也不對啊,她明明有刻意控製力氣的。
好,一切都是李不言的錯。她如此斷定道。
許沉璧心裏想明白了,自然更理直氣壯了,她麵無表情地掃視了周圍的注視著自己的人,那些人麵對這樣頗有威懾感的目光,自然一個瑟縮,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繼續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房間在短暫的寧靜之後,繼續恢複成了不久前吵吵嚷嚷的模樣。
李不言齜牙咧嘴,彎著腰伸手輕輕揉著自己剛剛被敲打的地方,抱怨著:“小師妹,你下手輕點。你這樣以後哪家的公子敢娶你。”
許沉璧一聽這話,心中有些不滿,眉頭也微微一皺:“我下手輕重,跟男婚女嫁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修道之人就該一心向道,搞這些情情愛愛的多耽誤事情,難怪這千年來鮮少有人飛升成功。”
李不言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是麵定定地看了一會許沉璧的臉,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親愛的小師妹,你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你家裏人允許嗎?咱們雖然是修道中人,按照門規,也理當割斷塵緣,但是人有父母親人,人也有七情六欲,難道你修的是無情道不成?”
許沉璧忽然就不說話了,因為她總算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對啊,先有父母才有子女。但盡管她已經繼承了原主的所有記憶,竟然卻對原主的出身家族和父母毫無印象。
原主像是刻意遺忘了這些事情一樣。
當然也不排除,是係統故意不告訴自己的的,但這個可能性也太小了。
看來原身,大抵也是個薄情寡義之輩呢。
許沉璧忽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若是原身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而不是被她借屍還魂,想來遇到時,她沒準還會指點原身一二呢。
對於原身這種人,她其實是欣賞的。
畢竟修仙之輩的壽命長於普通人,若讓別人的生老病死影響自己的心境,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幾千年來,她曾聽說過不少修士因為親朋好友的生老病死而大喜大悲,雖有極少數看破天命獲得仙緣的,但絕大多數還是心境不穩,直接或者間接地導致了下次突破瓶頸晉升境界時的失敗,或者是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