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聽完寧行止的話後,左找找右翻翻,掏出了一塊玉製的令牌,遞給了許沉璧,很是肉疼地說:“小師妹,咱不吃人家藥穀的軟飯。你若是缺錢,直接拿這塊令牌給人家看,到時候人家自然不跟你要錢。”
許沉璧伸手接過令牌,來來回回翻看了好幾遍。
這上麵雕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鹿,而這圖案是大越的標誌,許沉璧是知道的。
她大概已經猜出了李不言的身份,但是仍裝作一副疑惑的模樣,問道:“師兄,這令牌……”
“嗨,實不相瞞,你師兄我啊,出自於大越的一家有名的商戶,這個令牌就是我家的信物,隻要你出示這個令牌,人家自然就能認出你是我家的人,到時候拿著賬單找我家報銷,麻煩不到你。”李不言頓了一下,然後說道。
怕不是商戶這麼簡單吧,哪個商戶敢在令牌上雕刻大越的標誌呢?
但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許沉璧選擇不揭穿。
許沉璧笑著將那塊令牌收了起來,說道:“那就多謝師兄了。”
她忽然感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猛地抬頭,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李不言依舊一臉如釋重負,寧行止依舊是笑得溫柔。
真奇怪。
許沉璧強行壓住了心中的怪異感,沒有透露出什麼。
過了一會,李不言說:“既然要是沒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回師門了?”
許沉璧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示意沒事了。
等李不言逃之夭夭後,此時此地,除了寧行止和許沉璧,四下無人,於是寧行止便將臉上那張麵具撕了下來揣進懷裏,露出自己本來的麵目來。
許沉璧朝寧行止招了招手,待寧行止將耳朵附過來之後,湊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我問你件事。”
寧行止順從地低聲說:“姐姐,怎麼了?”
“你跟李不言到底說了什麼了,李不言對你這麼抗拒?”許沉璧打探道。
她可是鮮少見到李不言這麼害怕一個人。
寧行止本來是側著臉,聽完許沉璧這句話後,扭過臉來,眼含笑意:“這可是我跟師兄的秘密,可不能告訴姐姐。”
許沉璧眼看著寧行止忽然放大的五官,一個沒把持住,往後退了幾步。
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在對方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見略有無措的自己。
許沉璧為了緩解尷尬,輕咳了幾聲:“那我再問你個事情。”
不知是否是許沉璧的錯覺,她感覺寧行止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像是在嘲笑自己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說:“嗯?”
許沉璧問道:“你為什麼,非要我送你回去啊,你既然有錢,雇誰不行?”
雖然她的任務是送寧行止回家,但是寧行止並不知道她有任務這件事。
所以她更好奇了,這個人既然有錢,那到底幹嘛非逮著自己不放呢?
許沉璧感覺,寧行止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溫柔地描摹著自己的五官,可真稱得上一句含情脈脈。
她臉有些燒的慌,真是莫名其妙又新奇的感覺。
“這個,也不能告訴姐姐。”
寧行止收回目光,雙手合十放在臉前,明明是很嬌俏的動作,他做來卻不惹人反感。
“姐姐便行行好,饒過我吧。”
[你怎麼沒有想過,或許人家公子哥對你芳心暗許?]
鬼使神差的,許沉璧忽然想起係統跟自己說過的話。
她喃喃開口:“不會你對我,一見鍾情?”
這話她說出來,自己都覺得自己有毛病。
幹什麼要把係統說的胡話當真,還沒摟住,真說了出來。
這下尷尬了吧。
她有些懊惱,其實自己往常也不這樣的,真是奇怪的反應。
風聲簌簌,吹得樹葉嘩啦嘩啦地作響,也吹得走廊的簷上吊著的燈籠搖搖晃晃的。
許沉璧難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著頭看地麵,忽然發現燈影搖晃之下,她和寧行止的影子竟然糾纏在了一起。
這不大妥當,這不大合適。
許沉璧後退了好幾步,讓自己的影子遠離的寧行止的影子。
像是人為給兩個影子畫上了楚河漢界。
忽然,她幻聽似的,聽見了一聲輕笑。
再之後,她眼看著寧行止的影子逐步靠近,再度和自己的糾纏在一起。
她猛地抬頭,正好撞進寧行止溫柔得令人心碎的目光中。
隻是,為什麼會有這種令人心碎的感覺呢?
那目光,似是橫亙了許多年的光陰,曆經了千難萬險,終於走到了她麵前。
“是啊。”
寧行止的聲音,輕的像是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