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姐姐擔心了,是我的不是。”寧行止因為剛咳嗽過一陣,現在臉頰還泛著紅暈,“不妨事的,不能叫姐姐淋著雨啊。”
“既然如此,你為何隻借了一把傘。”許沉璧微微有些抱怨。
寧行止卻笑了:“我想著能與姐姐同用一把傘,也算是一件好事,便沒管這麼多了。”
許沉璧張了張口,卻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麼。
說不過啊,說不過。
陳慶安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古怪,他伸手指了指寧行止,又指了指許沉璧,才說:“你們是姐弟?”
“其實……”
寧行止話還沒說完,就被許沉璧打斷了。
許沉璧表情懇切,模樣要多真誠有多真誠:“正是。”
她一看陳慶安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沒信自己的鬼話。
畢竟寧行止和她的相處模式,怎麼看來也不像是一對親姐弟,這她還是知曉的。
但是陳慶安出乎意料地沒刺下去,反而拿著一種懷念的口吻說道:“我也有個姐姐……”
陳慶安這話還沒說完,就神色一變,然後緊緊閉上了嘴。他僵硬地將頭轉了過去,不再麵朝許沉璧和寧行止。
許沉璧搖搖頭,對寧行止說道:“咱們去客棧吧……你可小心點,別再淋著雨了。”
“多謝姐姐關心。”寧行止微微笑著,溫柔地注視著許沉璧。
四目相對,倒是許沉璧先敗下陣來。
許沉璧匆忙轉過頭去,拉著寧行止的袖子便往前走。
他們二人繼續向前走著,很快便下了橋。
許沉璧微微偏過頭去,發現陳慶安依舊站在石橋的扶欄前,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現在的年輕人,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腦子裏都是些什麼,淋雨淋得倒是挺快活挺愜意。
陳慶安是,寧行止也是。
“姐姐不必擔心,想來那少年並沒有輕生的意思。”寧行止順著許沉璧的目光望過去,他頓了一頓,才開口寬慰道。
寧行止補充:“是這樣的,據我了解,大陳的水是稀缺資源,想來那少年是不識水性的。”
就在寧行止說這話時,許沉璧身旁竄過了一個年幼稚子。
這稚子跑的飛快,一會便上了石橋。
而他身後則跟著一連串的大人,大概是這稚子的父母親人。
想來是這稚子受了委屈,賭氣冒著雨離家出走呢吧。
許沉璧沒有多留意。
她在寧行止的指引下,很快便抵達了一家客棧,朝小二要了兩間挨著的上房和幾件幹淨衣物之後,許沉璧又特意囑托了小二叫廚房燒碗熱熱的薑湯,讓他送到寧行止的房間中。
畢竟這人身體不好,要是真因為淋雨受了風寒,那麻煩的、過意不去的還是自己。
許沉璧頂著寧行止溫柔帶著欣喜的、讓人頭皮發麻的目光,心下默念。
我這是怕給自己惹麻煩。
我這是怕給自己惹麻煩。
寧行止將許沉璧送到她的房間的門口,叮囑了幾句,聽得許沉璧都有些不耐煩了,才舍得離開。
連綿的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許沉璧透過花窗望過去,這雨密密地斜織著,給這白玉京蒙上了一層如煙似雲的薄紗。
許沉璧在這樣的適宜困覺的好天氣中,逐漸陷入了夢鄉。
再醒來的時候,天氣已經放晴了。許沉璧的房間在最高層,所以自然看得見屋簷上滴答下來的水。
看來是這雨,是剛停不久。
許沉璧穿戴好之後,移至窗前,正看見了棵蔥青的柳樹和結著花骨朵還沒盛放的梔子。
幾隻雀兒嘰嘰喳喳,卻不惹人心煩。
這白玉京,倒不愧是“天上人間”。單單是這客棧小院的風景,看著就足夠喜人。
“咚咚。”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進。”許沉璧頭也懶得回,繼續透過窗子,望向不遠處鬱鬱青青的柳樹,和幾隻嬉戲著的雀兒。
實在是難得的愜意時候。
“姐姐,我本想著你一大清早起身,腹中必然饑餓,便給你買了些吃食來。”說這話的是寧行止。
他將吃食放在不遠處的小幾上後,便來到許沉璧身旁,跟她一同望著窗外春景。
“姐姐,發生了一件奇事。”過了會,寧行止才緩緩說道。
許沉璧:“怎麼了?”
“我昨日見姐姐多瞧了幾眼餛飩,便特意打聽著去尋那老伯,但卻沒尋到。而後我便在路邊買了些糕點,回到客棧的時候恰巧路過昨日的茶肆,聽茶肆周圍的人說什麼。”寧行止溫聲道。
“那說書先生,平時早該到茶肆,今日卻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