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僧侶的意思很明顯,連你們最寶貴的天驕,都能夠隨手殺死。
你們有本事,就來報仇。
沒本事,就乖乖聽話,去清剿異魔狼。
要是敢有什麼異動,你們的天驕,就是你們的下場。
這份警告,可謂狠辣。
不管哪方勢力,看到自己精心培養的少年天才,這樣被抬回來,都會心疼不已。
更何況路岩的實力,足以名列黑土城前三,都淪落得如此下場,怎能不讓人感覺無可奈何。
殺你們中最強者,尚且易如反掌。
其餘的,你就可以自己思量了。
如果路岩就這樣回到黑土城,怕是黑土城立馬就會妥協。
因為路岩所強裝出來的強大聲勢,根本不是黑土城所真實具備。
以黑土城的實力,根本惹不起殖骨地。
而且現在血疫的問題,已令黑土城焦頭爛額,無暇他顧。
再去清剿異魔狼?
或者,直接去找殖骨地報仇救人?
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唯一的結果,就是黑土城放棄尋藥隊伍的人。
如果殖骨地不來興師問罪,那還好說。
要是來了,黑土城怕是還得上貢、賠償,求得一個和解。
這也是無可奈何。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法則往往就是這麼簡單。
強者,可以予取予求。
弱者,隻能任人宰割。
陳浩扶著路岩,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叢林裏,幾次踩到長著苔蘚的石頭,腳下打滑,差點摔倒。
每到失去平衡,陳浩都會努力維持身體,怕摔倒了,路岩再受傷。
實在維持不住平衡的時候,陳浩便雙手杵在地上,死死把路岩護在身上。
寧肯自己摔個狗吃屎,也不讓路岩摔在地上。
路岩渾身上下全是傷,身上幾處鞭痕,胸口十字炙傷,氣息微弱,眼睛還在不斷滴淌鮮血。
陳浩走著走著,眼淚就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想到那些還身陷殖骨地的同伴們,陳浩更是悲從中來,恨不得放聲大哭一場。
但是他不能。
路岩命懸一線,他要是再不堅強起來,他們就真的沒希望了。
“阿岩,你堅持住啊,我這就帶你去看醫生,去找人治好你的眼睛。你別害怕,阿岩,咱們一定能好起來,你那麼厲害,還要帶我繼續修行呢。你千萬別睡啊,阿岩~~”
陳浩帶著哭腔,絮絮叨叨,不斷為路岩打氣,也為自己打氣。
“咕~~咕~~”
“咕~~咕~~”
暗夜裏,四野皆寂,每一個突兀出現的聲音都令人汗毛倒豎。
好似黑暗中隨時會竄出什麼可怕的陰祟邪物,要擇人而噬。
不知名的鳥叫聲在夜空傳響,樹林裏“哢嚓”“哢嚓”的枯木碎裂聲,好似人的腳步。
草叢裏“窸窸窣窣”,不知什麼在悄然穿行。
那是行走於夜的異生物?
還是畏縮藏行的野外流民?
夜晚的野外,危機四伏,想要活命的人,不會輕易在夜晚外出。
好似某種默契的規則,夜晚的世界,留給了那些不知從何處而來,嗜殺掠奪的邪祟妖物。
人類,則是龜縮在安全區內,祈禱著黎明的來臨。
善與惡,生與死的分界,在白晝之間被劃分的如此明晰。
夜晚,是異生物出沒,群魔亂舞的世界。
陳浩耳邊不斷傳來奇怪的聲音。
每一種聲音,都像死神的低語,在腦海裏回響,昭示命運的終結。
陳浩背著路岩,聽著耳畔傳來的嘈雜之聲,強壓內心的恐懼,一步一步,行走於這亂魔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