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從來不去歐陽昊的墓地。
那個女孩,叫沈曼,我見過的,以前跟著歐陽昊來過。那時我不喜歡她,因為她總是那麼的盛氣淩人。
可這次,她變了,變得平和了。她總是不言不語地悉心為夏桐打點好一切。
她的話挺少的,但是她卻經常和夏桐說話,雖然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但她也不介意,或許她本來就是在跟自己說。
她從來不去醫院,也不去監獄。她說她還沒有準備好,等以後準備好了,她自然會來看他們。
夏桐離去之後,沈曼說要帶夏桐和歐陽的寶寶們去歐陽的父母那兒。
她走的時候,帶走了店裏的一本書,說是寶寶們的出生禮物!
按照子琛的意思,夏桐永遠地沉睡在了他家的農場上,那間白色房子前麵的小草坡上。在那裏,我燒掉了夏桐每天都會看的那些信,那是屬於他和她的秘密。
而那些記錄她成長點滴的光盤,我把它們放在了白色房子的臥室裏。
在那個白色房子裏,我看見他和她,他摟著她,溫存如夕輝;她偎著他,明媚如朝陽……
送沈曼和寶寶去機場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天,我獨自去見了路子琛。
他早已得知消息了。他看上去憔悴得厲害,眼睛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我把寶寶的照片遞給他,說:這是歐陽許路,這是歐陽夏。
我曾提議說帶寶寶來看看他,卻被他拒絕了。他說:監獄這種地方,不能讓寶寶進來。
我想起歐陽的父母在電話裏麵說的話,便說:歐陽伯伯說了,這對孿生兄妹還等著你以後去照顧呢!
末了,我加上一句,別讓寶寶們等太久了!
子琛微笑著點點頭,眼裏卻分明閃著淚光。
那天下午,梁小沐竟然來到了店裏麵。她看上去過的也不太好,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買了一本書。
我把夏桐留下的幾本日記給了她,畢竟,那裏麵的十幾年時光她是和她一起度過的。
那時,她驚訝地望著我,說,你見過夏桐了?
我淡淡地說,沒有,這些是她留在這兒的。
我沒有告訴她夏桐已經死了。
如果她不在乎,告訴反而是對夏桐的一種侮辱;如果她在乎,她會更加內疚,終身都不會原諒自己!想必夏桐是希望她能開始新的生活的吧!
每個星期天下午,書店不營業,因為要去看望子琛,看望許凡,看望歐陽和夏桐。
那天,我從裏屋出來,竟然看見了,收銀台前站著,夏桐。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衝過緊緊拉住她。她驚愕地回過頭來,我的心卻空了。
隻是一個和夏桐有些像的人。
她緩過神來,說,這家書店是夏桐的嗎?
我緩緩地說,是。
她說,真漂亮!
我淡淡地笑了,謝謝。
她對我微笑,像夏桐一樣的溫暖笑容。
我沒有再請幫手,雖然很多時候都忙不過來。那時,我會找我的朋友來照應照應。
有時候,在忙碌中,我一回頭,恍惚中,就看見夏桐站在收銀台後麵微笑著衝我做鬼臉,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