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我想問問什麼時候交房?
我給小藍打電話。
她應該是在喝酒,貌似還有人在唱歌,她信號不好,喝的也暈乎,問我是誰。
我說,“我是九宸”。
她問,“誰”?
我掛了,說明她壓根沒存過我的號碼。
就跟我爹預測的軌跡差不多,她終究被男人們拉下了水,那時關於售樓員是有很多傳聞的。我又反過來照了自己的鏡子,我何嚐不是跟她有過一腿?而且,依當時經驗並不豐富的我來判斷,她有著不屬於她年齡的鬆弛。
一晃,到了2017年。
她突然在qq上給我留言,問我對她還有印象沒?
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她說,“我是小藍,當時賣給你房子的那個”。
我說,“想起來了”。
她問,“方便通個電話嗎”?
我說,“方便”。
我把號碼發給了她,她打了過來。
我以為,她做直銷了,因為我的經驗是,凡是老朋友突然聯係,要麼幹直銷幹保險了,要麼就是要借錢。她大概率不會問我借錢,畢竟十多年過去了,沒有感情基礎。
她剛出獄。
做民間借貸了,她是業務經理身份,算在她身上的涉案金額是3600萬,她覺得自己實在無處可去,也不願意回到原來的城市了,問能否到我書店給我打工。不要什麼回報,能給口飯吃,能讓她適應一下社會就好。
我答應,我的口頭語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獄友把她送來的。
她都沒敢回家。
我問,“坐了多久”?
她說,“2年”。
我問,“為什麼不能回家”?
她說,“親戚朋友的錢,都在裏麵,我回去,他們就會找我算賬。但是從我的角度來講,我做錯的事,我已經接受了懲罰,你們為什麼還不放過我?何況,當時不是我拉他們把錢放進去的,而是他們求著我幫忙把錢放進去”。
聽她的說法,她是被一個上司給算計了。
頂了罪。
當然,也算一麵之詞。
我們賣書,每本書都需要認真的打包,禮品裝。
她非常適合這個工作。
她自己說,在裏麵也是做類似的活……
偶爾,我若是批評一句。
會立刻起身,對不起,我錯了。
是否依然漂亮?
比之前胖了,應該有160斤吧?不說別的,屁股渾圓。她自己笑著說,別人坐牢都瘦了,而她胖了。
在我這裏,我每個月給她3000元生活費。依然有男人來找她,給她錢。她找我幫忙,意思是她的卡全部都被查封了,她本身還有20萬的法院罰款沒繳,她的錢沒處放,問能否放我這裏?
我不同意。
她就自己拿著,也沒有太多,三五萬,我推測是之前的老朋友給她送的生活費。
在我這裏租了房子,安頓下來了。
說適應社會,很快,畢竟她隻是離開了兩年而已。讓我幫她搬家,我開皮卡去幫她搬的。看來,她過去跟說的真不是吹牛。她喝了酒跟我說,九老師,雖然我坐過牢,但是什麼日子我都過過,一晚上十萬元的房也睡過。
我去幫她收拾她的東西,有些大牌化妝品貌似從來都沒打開過。
她說,這隻是冰山一角。
因為,她平時住的那個家被抄了。
她對我是什麼態度?
很怕我。
跟過去截然不同。過去我們是平等的,如今我們是不對等的關係。所以她隻要看到我,就會起身,站的筆直,為了避免尷尬,我很少去倉庫那邊。
時間一久。
我覺得,她適應社會了,也慢慢找回自我了。
那時,大家可以自由出入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