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願寧被溫驚弦這麼抱著,簡直不知道該把自己藏到哪去。

酒意像海浪,一波一波地衝襲她的大腦,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理智一次又一次地擊碎。

孟願寧心情複雜地發現,溫驚弦貌似輕佻浮浪不靠譜,其實還挺會照顧人。至少喝醉之後被他這麼打橫抱著,居然一點也沒有不舒服,頭頸被擺放在舒適的位置,背和腿也被穩穩地支撐起來,沒有懸在半空中那種不安定的感覺。

聞著懷抱深處傳來的繾綣誘惑的香水氣味,她甚至快抵抗不住酒意,舒服得就這麼睡過去。

身體的衝動想讓人沉醉不醒,但是理智還在苦苦掙紮,不懈地發出警示。

近乎本能的,孟願寧不願意在這個男人麵前放下防備。

溫驚弦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內心掙紮,抱著懷裏的少女像外走,腳步愉快得像從別人家裏偷走了貴重珍寶的烏鴉。

孟願寧悄悄抬眼看去,隻能看到棱角優雅的下頜線,和永遠含笑的紅潤嘴唇。

……這男的性格惡劣,但是長得是真好看。

他像從西方古典油畫裏走出的人物,被為美癡狂的畫家傾盡一生心血描繪得至善至美,假若西方的神明要施恩畫龍點睛之類的法術,那也隻可能眷顧這樣的奇跡了。

孟願寧迷迷糊糊地想。

人一喝醉,總是會變得誠實。坦誠對美的親近和喜愛,是她的本能反應。

一邊是本能,一邊是理性,孟願寧覺得自己的大腦快要裂成兩半了。

哦……也對,人的大腦本來就分兩半。

“什麼?什麼兩半?”低沉悠揚如琴樂的聲音傳來。

孟願寧臉頰通紅!

糟糕,一迷糊就愛自言自語的毛病又犯了。

她連忙縮頭,努力敷衍,感覺聲音還有點含含糊糊:“沒事……沒事。”

聽在溫驚弦耳裏,卻覺得這嗓音仿佛被蜜酒浸漬過,甜得誘人。

喉結輕輕上下滑動。

好吧,就讓他來為如此甜蜜的小公主,精心準備一份禮物。

一間明亮的會議室。

各種高科技電子設備充塞其間,牆上掛滿了超大光幕顯示器,十數名統一著裝的男男女女匆忙地穿行著,鍵盤聲電流聲打印聲交織成忙碌的交響曲。

這裏,是專屬於溫家大少爺的私人“秘書處”,由他一人親手選拔組建,隻處理他自己的“私人事務”。

被高亮標紅的頻道突然一跳,揚聲器裏傳出熟悉的聲音。

“喂喂?現在還有人在嗎?”

一名領戴金標的中年男人立刻上前,平凡無奇的臉上滿是恭謹的嚴肅:“當然,謹候您的指令。”

偌大的房間裏頓時鴉雀無聲。

“哦……我還以為聽到我把上個耳機碾碎後,你們會偷懶開小差呢。”

“您說笑了,您的吩咐就是我們的最高指令。”

“當然是開玩笑的啦,不然今天當值的所有人都會被扣薪水哦~”

“不知您有何吩咐?”

“啊,對了,說正事。皇悅大廈知道吧,吧鞋履商場整層的大理石地麵,全給我鋪上地毯。”

“遵命。”

“半個小時以內做好。”

“這……我恐怕時間略有倉促。”

“說得對。那就一刻以內做好。”

“遵命。”

溫驚弦滿意地掐掉通信,全不管對麵是什麼樣的雞飛狗跳。

低頭,發現孟願寧看著他的眼神格外複雜。

“你這是什麼表情?”溫驚弦忍不住嗤笑。

孟願寧不自在地動了動:“為什麼要鋪地毯?”

“不然呢?”溫驚弦詫異地看著她,“難道要讓我的小公主光腳踩在冰冷的石頭上嗎?您嬌嫩的雙腳怎麼受得了如此折磨?!讓一位尊貴的公主遭受如此對待,有違我紳士的原則!”他的表情痛心疾首。

……可我們下去本來就是買鞋的。孟願寧無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