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則遠離開後,寧暮南沉著臉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他並不把周則遠的威脅放在心上,想要動他的父母,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擔心的隻有冉西語的想法。
左思右想後,他還是撥通了視頻通話。
冉西語接到他的通話請求時,她和喬一兩人正跟在一個導遊團身後,聽著導遊激情洋溢地介紹這座古宅的曆史由來。
她對喬一指了指手機示意自己要去接電話,見喬一點頭後,她走到一處安靜的走廊下,按下了接通鍵。
手機裏出現她的身影時,寧暮南有些愣神,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穿旗袍,白色的珍珠盤扣與她的珍珠耳環相得益彰,清豔無雙。
冉西語見他沉默著,疑惑道:“你能看到我嗎?”
寧暮南點點頭。
一片路過的雲遮住了太陽,走廊下光線微弱,冉西語調整了下鏡頭,才笑道:“你是想我了嗎?”
她見寧暮南眼神遊移,心念一轉,“還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啊?”
寧暮南嗓音微沉,“你對你爸爸一家現在是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啊。”冉西語笑意不變,“自然是他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他了。”她想,看來自己平時偽裝得太好了,誰都覺得她不是一個那麼記仇的人呢,她怎麼會還對那一家有什麼期待呢,在她心裏,隻有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或缺的人。
“他是去找你了嗎?”
寧暮南嗯了一聲,眼眸微垂,似乎在斟酌如何開口。
冉西語安靜地看著他那般小心翼翼的神色,像是怕說錯什麼話就會傷害到她脆弱的心般。
她笑意微收,輕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縮著,白色的絲綢旗袍泛起一層褶皺。
良久,寧暮南緩緩開口,“周氏集團現在資金鏈斷裂,銀行信貸已經不願意再為他們提供資金,如果三個月內沒辦法借到錢,或許會麵臨破產清算或者被收購。”
冉西語了然道:“所以他們是想用我去換取別人的支持對嗎?”
她半低著頭,纖瘦的身姿半倚在古樸的欄杆上,寧暮南看不清她的神色,“如果你不希望周家敗落,我可以幫你。”
冉西語沒有抬頭,可如果她希望的是周家永無翻身之地,他會不會覺得她太過狠毒。
她想起小時候她對母親說,“爸爸和那個壞女人一定會有報應的。”她母親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或許是想到她年紀還小,觀念還未成型,她母親隻是溫柔地蹲下身認真叮囑道:“他終歸是你爸爸,就算他不喜歡媽媽,他也是愛你的,明白嗎?”
她其實一點都不明白,她隻知道自從她母親離開他們一直生活家後,那棟大房子就像一個安靜的牢籠,沒有人和她說話,沒有人在意她,就算她摔得頭破血流,他們也隻不過輕飄飄的一句送醫院吧。
如果不是許如心看她十分不順眼,強製要求周則遠將她送走,或許她還離開那座牢籠。
她母親不過因為周則遠假惺惺地兩句希望有人能陪著她,就以為那個男人是真的為了她們好,真可笑。
其實也好,她母親就是這樣善良又帶著軟弱的女人,起碼心中沒有恨,就不會被往事折磨。
冉西語抬起頭看向屏幕,打趣道:“既然資金鏈斷裂,以周家企業的規模,十幾億的缺口總有吧,那麼多錢打水漂不心疼啊。”
寧暮南眸色深沉,“我有辦法。”
冉西語知道此時她該擺出意外的表情,就算她能夠從他們認識時的點點滴滴猜測出他的家境很好,但s市能將十幾億的投入說得如此隨意的人家又能有幾個,何況寧這個姓是在太過顯著。
可她能隨心所欲控製的臉部肌肉像是僵住了一般,她隻能把頭轉向一旁,悶聲道:“不用了,我何必管他呢,他也沒怎麼管過我,一個想賣女兒的爸爸我也不稀罕。”
她伸手輕揉了下臉頰,繼續道:“他沒有對你說什麼難聽的話吧。”
寧暮南見她情緒還算穩定,鬆了一口氣,“沒什麼不好聽的,就是想給我三千萬讓我離開你。”說完似乎覺得有些好笑,“給我三百億我也不幹。”
“是嗎?”冉西語眉眼彎彎,“原來我在你心裏這麼重要啊。”
寧暮南輕咳一聲,小心嘀咕了句,“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冉西語在寧暮南心中有多麼重要,所以就算當初她提出分手遠走國外,隻要她回來說複合,他連裝模作樣的狠話都不敢說,怕她想複合的心沒那麼堅決,怕她再次轉身離開又是下一個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