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也有些聽不下去了,原本打算高高掛起的亞爾曼先生忍不住低聲說道:“莉茲,你有點過了。”
身子倏地一抖,正在輕聲抽泣的夫人清了清嗓子。用真絲的白色絲帕擦拭著眼角滲出的淚珠,她神情悲痛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讓我那天之驕子的諾兒上了你的當。可是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那我也隻能認命,吃了這個虧了。”
“……”
咖啡廳的背景音樂換了一首,不再是悠揚低柔的藍調,反倒是輕快明麗的快板響起。反襯著林錫無語黑線的心情,更讓他覺得嘴角抽搐。
“想我家諾兒年紀輕輕,就有多少妙齡少女是趕著我家的大門,那隊伍直接從慕尼黑排到了柏林啊。”雖然眼角的淚水從未停過,但是那姣好的眼妝卻一點沒有被淚水染花。亞爾曼夫人語氣沉重,神色悲痛:“可是我家諾兒從小就說了,他要是認定了哪個人,那就肯定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了。這是多麼的癡心深情啊,誰要是嫁給了我家諾兒,那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林錫已經無法阻止嘴角的抽搐:“……”
“噗……”一旁正在喝咖啡的亞爾曼先生忽然聽到自家愛人的話,竟然連紳士形象都無法維護的,一口咖啡噴在了玻璃桌上。林錫和亞爾曼夫人的視線立即向他投射過去,他尷尬地咳了兩聲,一邊用紙巾擦拭著唇邊的咖啡殘液,一邊說道:“其實林也是個很不錯的孩子,莉茲。”
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亞爾曼夫人將手中的絲帕放下,望著林錫說道:“你說你要是拋棄了我家諾兒,那我家諾兒可不得終身不娶,削發為尼……咳,為僧嗎?我想你一定在就與我家諾兒約定了,要一生一世地相守了吧?”話剛說完,亞爾曼夫人便小心翼翼地看著林錫的神色。
見著雋秀漂亮的青年似乎並沒有搭腔的意思,亞爾曼夫人再次哽咽了聲音,又從皮質手包中拿出一張嶄新的絲帕,抽泣道:“我可憐的諾兒啊,多少美麗的少女是日日夜夜的思念你,你卻選了一個根本不肯和你一生廝守的人啊。哦,我的諾兒啊,你這一生實在是太苦了啊。從小就穿不暖、吃不飽,全身上下連一點肉都沒有,風一吹就跑,現在連自己的愛人都不肯給你一生的承諾啊!”
“……”沉默了半晌,林錫終於忍不住低歎一聲,然後抬首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夫人,我保證,我這一生絕對不會棄歐諾於不顧。隻有他先放下我的手的那一刻,絕對沒有我先離開的可能。”
林錫話音剛落,亞爾曼夫人眼角的淚水立即消失的一幹二淨。她快速地將絲帕扔在了一旁,慈祥和善的笑容再一次綻放在那張優雅的麵容上:“林,你真是一個好孩子。我家諾兒能和你在一起,真是他一生最大的幸運。”
“……”
“咳咳。”好像也為自家愛人的變臉之迅速而感到一絲難為情,亞爾曼先生咳嗽了兩聲,算是提醒。
而亞爾曼夫人顯然沒有在意丈夫的麵子問題,那雙執弓按弦的美麗雙手伸進了自己的手包,不知在掏些什麼。一邊動作著,亞爾曼夫人一邊說道:“林錫,從艾麗卡那裏知道你和諾兒在一起的事情後,我真的非常高興。”
林錫早已為這位演技一流的亞爾曼夫人所折服,他情不自禁地感慨為何對方選擇的是小提琴,而不是演戲。如果是從事演藝事業,想必就是含金量最高的金棱獎影後那對方也是手到擒來。
“夫人,在今天見到你們之前,我也有些擔憂。”
“我看了你拍的戲,非常好。”總是沉默不說話的亞爾曼先生忽然開口道:“曼特斯眼珠子裏的感情是絕對不會錯的,我也看的出來,你很喜歡他。”俊朗的麵容上是一副嚴肅的神情,亞爾曼先生認真地望著林錫,語氣鄭重。
林錫不由端正了身子,開始正視這一次的談話。
“安斯,是眼睛不是眼珠子。”亞爾曼夫人低聲訓斥了一句,一下子就將好不容易塑造起來的正經氣氛全部打散。她給了丈夫一個白眼,然後抓住了林錫的手,將好不容易掏出來的東西塞進了林錫的手中:“這是我們歐家的傳家之寶。從清朝就傳了下來,傳媳不傳女,你好好收著了。”
“……”望著手心裏那質地溫潤的上等羊脂玉手鐲,林錫硬生生地忍住了當場暴走的心情。他笑著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道:“謝謝您,夫人。我一定會妥善保存的。”
“你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說著,亞爾曼夫人摸了摸林錫光滑細膩的手背,道:“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本來我和安斯還對《恰空》的幾首插曲有點摸不著頭腦,今天看了你和諾兒的戲,我覺得應該是不成問題了。所以,我們今晚就打算回柏林,好好地開始譜曲、錄音。”
亞爾曼先生聞言,詫異地問道:“莉茲,我們什麼時候有靈感了?”
“安斯,你留在這想被歐諾那個混小子揍嗎?”亞爾曼夫人反射性地回答道,忽然意識到林錫的存在,她趕緊解釋道:“我是擔心看到諾兒後,我們實在是不忍心離去。林錫,你要知道,我狠心的諾兒,每次在柏林都不回家,真是讓我太想念了。”
“……”
“這次能夠見到你,我們這一行真是沒有白費。”頓了頓,亞爾曼夫人又補充道:“林錫,如果以後諾兒敢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
林錫的嘴角早已抽搐的麻木起來。聽著亞爾曼夫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他輕輕地歎了聲氣,心中無奈地想到:
夫人,我真的覺得,您根本沒有這個辦法,好好教訓……
你的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