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舒了口氣,林錫低歎道:“陳茹。那個女人叫做陳……”話音戛然而止,林錫陡然明白過來。淺琥珀色的瞳孔裏泛著驚駭的神情,他低呼:“許棋是……!”
“對,許棋是陳氏的私生子。”
“……”
腦海中瞬間湧現出那張一貫斯文冷靜的麵孔,雖然相貌平凡到放在人群中一眼就忘記,但是這個人的能力著實出眾到令人鄭重相待。無奈地搖搖首,林錫說道:“我現在總算可以想象到,那個陳小姐的長相該是有多麼平凡了。”
歐諾:“……”
夜色逐漸深邃,這一片被靜謐的黑暗籠罩的別墅區似乎與外界隔離開來,所有的奢靡繁鬧都無法侵入其中。而在隔了小半個B市的天語大樓,則依舊無法平靜。
即使是過了近一個月,天語醜聞風波也依舊沒有平息。董事們天天召開會議希望能夠快速解決當前的難題,而潘家父子才剛剛被保釋出來,便又被帶入了警局。
這一次不再是組織賣|淫,而是——逃稅。
隻有涉及到了這種事情,天|朝的司法機關才會動用起最大的工作效率,全力偵查一切有關於金錢的案件。由其是在這幾年嚴厲打擊貪腐的情況下,天語的處境更是岌岌可危。已經有一些董事們趁早將自己手中的股份拋售出去,想要脫離這灘越來越渾濁的汙水。
公司裏的氣氛更是壓抑沉悶,所有的職員們每天都憂心忡忡地擔心著是不是第二天公司就要宣布倒閉,又或者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會被炒魷魚。不少大明星已經付了違約金獨立出去,開設了自己的工作室,例如秦茹。但更多的小明星則隻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或者公司裏,免得自己一出門就要擔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娛記,指著自己的鼻子質問“您是否也參與了天語賣|淫產業鏈”。
總而言之,這一個月來,天語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惶惶,隻能勉強維持著公司的正常秩序。
但是……有一個人卻是例外。
明明應該是最擔憂這件事的人,此時此刻卻神情淡定地站在天語大樓最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內。偌大的玻璃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夾雜著斑駁陸離的B市夜景,一切都奢侈繁華到令任何人都無法拒絕。
那張平凡普通的臉龐就這樣映襯在幹淨的玻璃上,沒有一點情緒的波動,隻是放遠了視線看著遙遠處那不知名的一點,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看些什麼。他身後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是不停震動的電話,可是他卻仿佛一點都沒有聽到似的,隻是自顧自地望著窗外。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許棋正在努力為公司的未來而奮鬥時,他卻在沒有一絲顧忌的……
“今天晚上的夜宵吃什麼好呢?”帶著一絲隱隱的笑意,許棋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桌上的手機還在震動,發出似乎要將整棟大樓都震倒的聲響,而許棋卻動作隨意地從口袋裏又掏出了一隻手機,輕輕地按了幾下,然後就放到了耳邊。
幾聲嘟嘟聲後,電話很快被人接通。那邊並沒有人說話,許棋也沒有在意。他抬起手撫摸著那扇幹淨漂亮的玻璃窗,說道:“我覺得,你們應該已經收購到了足夠多的股份了吧?”
蒼老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嚴肅的果斷,電話那邊發出一聲悶悶的低哼,然後說道:“哼,包括散股,已經超過潘家的股份了。”
“那我就該開始收網了啊。”按在玻璃上的手指漸漸縮緊,掩藏在鏡片下的眼鏡微微眯起,許棋說道:“陳玉峰,你應該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給我的吧?”
“叫爸!”
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笑聲,許棋詫異地問道:“這個時候還和我說什麼親情?放心,我是不會貪了你們陳家的東西的,我也流著陳家的血,這些總歸以後都是我的不是?”
“……”
聽著電話那頭沉默的聲音,許棋的麵色越來越冷。他冷笑一聲,然後迅速地掛斷了電話。不過片刻,他便轉身拿起了桌子上還在震動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王經理,明天下午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
“嗯,就在明天下午……三點吧。”
淩晨的黑暗還在侵蝕著這一棟大樓,但是黎明的曙光卻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下漸漸到來。
至少……一些無辜的人總該是要遇見那等待已久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