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第一次放蠱,經驗不足?抑或是這蠱本來就是糊弄人的?莫玉觫在心裏推測了一萬個猜想,最終選擇了一個令人咂舌的方式,來應對這場放蠱失敗。

他對落刹斯耳語一陣,隨後將對方引入街旁的一處小巷,四下無人。

“我們來玩個遊戲。”莫玉觫笑得燦爛無比,拿起剛買的粗麻繩,作出要綁縛落刹斯的勢態,笑容可人,“它叫躲貓貓,不過你那麼厲害,我們要加點難度,得用這個繩子綁著,你自己想辦法解開,然後再找到我。”

聞言,霜夫人一臉震驚,纖手輕輕捂著嘴唇,心道:這傻子似的騙術,虧你想的出來……

可落刹斯接下來的反應,令得霜夫人繼續舌橋不下。

隻見對方全然不做反抗,認真配合著莫玉觫。霜夫人迷惑至極,這一向殺人不眨眼的羅刹女,竟真能與人玩起躲貓貓來,還這麼好哄?

她就這麼目瞪口呆地望著,莫玉觫將麻繩緊緊纏了落刹斯好幾圈,最後還打了一個死結。

要不是莫玉觫抬手在霜夫人眼前晃了晃,她可能還得再發呆好一陣子。

他們旋即飛速離開,按照計劃,莫玉觫去製備行裝,霜夫人去找兩匹駱駝,二人最後於城外彙合,進入了一片沙漠。

“叮當,叮當……”莫玉觫騎坐在駝峰中間,聞見駝鈴聲隨著前進的步伐,有節奏的晃蕩著,竟有些前所未有的放鬆。

許是在沙漠中,有熱風不時地翻滾著黃沙,一呼一吸都充斥著灼熱和窒息,煎熬難耐。莫玉觫隻覺得頭昏腦脹,視野竟開始變得模糊,他費力地晃了晃頭,木訥地望著前方的霜夫人,喚道:“到哪了……”

隻見霜夫人的身形也開始搖晃起來,她回過頭來,媚音淺淺,“跟我走就是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直灌入莫玉觫的腦門,恍若轟雷在周身炸響,令他渾身戰栗,不受控製地,繼續跟她行去……

直到望見眼前似有宮殿聳立,瓊樓玉宇,莫玉觫恍然察覺,自己竟然中了蠱術!

他竭力地控製心神,可是破解的術引還沒找到,他的意識繼續受到困擾,言語依舊難以自製,“那是海市蜃樓嗎?”

二人的駱駝已經邁入宮殿大門,在庭院內停下,隨後趴下了沉重的駝身。

“不是,我們已經到了。”

隻見霜夫人語笑嫣然,曼妙身姿從駱駝背上滑下,過來牽引他。

他方下驚覺,骨扇飛出,劈碎了駱駝頸項間的駝鈴。

藏匿其中的響尾蛇蠱,已成肉泥,蠱術瞬解。

莫玉觫睜開雙眼,恢複了神智,持扇對著霜夫人,怒道:“你怎會蠱術?莫非你是……”

話未說完,就被一道低沉的男音打斷,“你們來了。”

隻見霜夫人望著從暗處緩緩行來的阿蘇羅,欠身施禮,“是,大王。您吩咐的事,奴家已經辦妥了。”

“嗯……”阿蘇羅濃眉微蹙,隻瞥了莫玉觫一眼,對霜夫人道:“很好,回頭有賞。”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莫玉觫踏來。

意識到霜夫人竟與阿蘇羅串通一氣,莫玉觫氣憤轉身,抄起骨扇,重擊了霜夫人的肩頭,順勢收回,隻見那人避讓不及,跌倒在地。

莫玉觫被霜夫人的反應驚的一愣,對方竟然沒躲,還直直地挨了這一下?不會武功倒也正常,可是她的巫炁怎麼不用?難道還要在阿蘇羅麵前做戲?

他不禁汗毛倒豎,隻問了一句先前欲說的話,“你為什麼這麼做?”

地上之人仍是言笑晏晏,“公子莫不是忘了,奴家說過自己出不去的,嗯?”

“情蠱不是解了嗎?”

“哦?你說它呀,那是我自己下的啊,你忘了,我說過阿蘇羅不通藥理的……”

一陣訕笑閃過,此間隻聽她說:“我出不去,不單單是身體啊。我一個入過匪窟的人,若出去了,我能得到什麼?一個整日被人謾罵的,□□稱呼?然後屈辱的苟活,了此殘生?”

說到此處,她眼神驟冷,聲色狠厲,“至少在這修羅宮內,不需要那要命的尊嚴,沒有那不公的束縛,就可以肮髒的活個痛快。”

如此癲狂的感慨,聽得莫玉觫愣了良久,他想到了剛剛被族人拋棄的自己,想到了羅刹女與他同床共寢,想到了自己的善意被人拿去利用,去取悅可笑的餘生……

那他呢?以後又該如何自處……

一陣恍惚過後,唯有一個念頭,他看向了阿蘇羅。

骨扇全開,準備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