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臻的出現，讓守衛在門口的黑衣壯漢們神情瞬間緊繃。
“什麼人？”
一個黑衣壯漢上前提起燈籠，看清來人麵目後，“原來是符案首啊，怎麼不入席？來人，快把咱們案首迎進去！”
說是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卻很粗魯。
未臻用折扇擋住他們的手，道：“我自己進去。”
那些體格健壯的黑衣人圍住他，不留一點讓人逃出去的空隙。
等進了宴客大堂，發現除了那些持刀四處走動的黑衣壯漢，席間的學子們各個東倒西歪，意識不清，甚至有的被砍倒在地，不知生死。
“原來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啊。”
被四個黑衣壯漢護在中間的曹公子直齊腰，隨意地用袖子抹去手上的血跡。
未臻看清他剛剛在做什麼，原來這人剛剛用匕首劃傷了一個學子的臉龐。
科舉取仕，容貌有損者，很可能會被取消科考資格。
未臻皺了皺眉，他對這位曹公子的印象並不好，但也隻認為是世家子的傲氣，不屑與他這種平民出身的學子來往。
隻是用損傷他人容貌毀人前途的做法，那就太惡毒了。
“曹公子，請適可而止。”
曹公子捂著肚子大笑，笑出眼淚的那種誇張的笑。
他擦去眼角的淚花，燭火正燃燒著，襯得他的表情異常陰森詭魅。
“符未臻，你說是損了容貌好呢？還是沒了命好呢？你擇其一。”
未臻見他做了個手勢，站在身後的黑衣壯漢狠狠推了他一把。
未臻下盤穩健，一步都沒移動。
別看他身材瘦削，其實自從來到這個小世界，他就用星際鍛體的法子來強健體魄，雖做不到以一擋百，但對付身邊幾個壯漢還是綽綽有餘。
這也是他敢氣定神閑地站在這裏與曹公子對峙的原因。
“曹尨，你想將這裏的人全部都殺掉？”
未臻心念一轉，曹尨這人挾持江南學子，還對這些江南學子做出那種嫉恨泄憤之舉，若是曝光出去，金陵曹家必將名聲掃地。
他看曹尨行事猖狂無所顧忌，似乎也不是個蠢的。
看來，他想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隻是——為什麼？
即便是學子與學子之間的鬥爭，那也不需要牽連進如此多條人命？
天下那麼大，曹公子如果嫉賢妒能到如此瘋狂地步，那也不可能殺光全天下有學問的才子。
那不現實。
白天晴朗的天空，此刻又重新烏雲密布。
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降落在這座死寂了一般的棠湖山莊。
隻有這處舉辦宴會的大堂泄露出橘黃微光。
不過這點微光根本起不了作用，隻會襯得這夜晚比濃墨還黑。
曹尨手指彈了彈匕首，發出清脆的響聲。
“好了，夏蟲不可語冰，所以我才不喜歡跟你們這等庶民出身的人說話。”曹尨朝未臻走過來。
黑衣壯漢死死壓住未臻，防止他有異動。
“啊呀，如果你缺胳膊少腿了，是不是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長長的烏黑的影子，從曹尨的身下延伸到門口。
未臻神情微動。
還有三歩，兩步，一步……
當曹尨停在未臻一臂之距時，庭院處傳來巨大的重物落地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