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知府方鬆居這幾日一直在嚴密調查棠湖山莊失火一案,忙得腳不沾地。
說起來,因為大皇子的失勢,作為外戚的承恩公府也瞬間落入了低穀中,老皇帝念在幼年時期太皇太後的撫育之恩,勒令現任承恩公府的老公爺回家休養,麵子上好聽,其實是剝奪了所有實權。不過幸好並沒有牽連到家中子嗣。
相比那些被流放被斬首的,方家還是有出頭之日的。
多虧了大皇子失勢前,方家就在江南經營多年,這才讓方鬆居這個知府之位沒有受到太大的牽連。
隻是江南水深,如果方鬆居再不做出一點政績,誰都能覬覦這個位置。
之前他一直著手調查醉熹樓和揚州瘦馬一事,因為他意識到,本以為是掌控在自己手裏的江南勢力,居然暗中隱藏著一股這樣來曆不明的暗流。
而能在承恩公府眼皮子底下隱藏了這麼久,背後的勢力肯定不容小覷。
不幸中的萬幸,方鬆居剛來揚州沒多久,就秘密收到了一個關於陳姓鹽商的暗賬,以及一個來自虞嘉巷的瘦馬杏花,而這兩個正好跟隱藏在江南暗地裏的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棠湖山莊失火一案前,他明麵是請假回京給老父侍疾,實際他已經用密折將調查結果稟報給老皇帝,並且隱藏自己的行蹤去了金陵、湖州、永州三地調查。
老皇帝隻是在折子上批了個“可”字。
在老皇帝那兒過了明路,本打算借此機會一舉拿下背地裏作怪之人,怎料到在他的管轄範圍內會發生如此惡劣的命案。
方鬆居急匆匆趕回來。
他本有點擔心會不會是大皇子殘存的勢力,畢竟用二十幾條人命,換取大皇子的複位,還是有一絲絲成功的幾率的。就看怎麼操作。
玩政治的人,手段狠辣,心眼跟篩子似的。
這時符未臻這個秀才帶來的消息,恰好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若是能借此將六皇子黨和十一皇子黨打壓下去,那再好不過了。
未臻幾個人被方鬆居的人安排一個秘密的宅子裏,除了被打入大牢的曹尨,留下來的烏公子、沈昊,以及小女主妤官,似乎隱隱約約有將未臻視作主心骨的意思。
未臻有些哭笑不得,他放下喂給沈昊的湯藥,摸了摸小女主的腦袋,“我家裏也有一個跟你年齡差不多的妹妹,名叫半夏,你們會相處得來的。”
妤官默默記下這個名字,心底開始期盼見到這位幸運的妹妹。
沈昊的傷勢頗重,經過府衙的大夫診斷後,還是沒有醒來。
萬幸的是,那些燒傷大多集中在他的腹部和下肢,臉和手都好好的。等他康複了,還是能繼續科考。
烏公子寡言少語,一直在練字。
等到京城那邊的大人們抵達揚州府衙時,他們這四個棠湖山莊命案的證人才能離開那處秘密宅邸。
在見到那些巡查團的前一個晚上,方鬆居來見未臻,說:“曹尨不承認自己是縱火命案的主使,他想把責任都推到你身上。符至善,你清楚我今夜來此的目的吧?”
未臻早已預料到曹尨會顛倒黑白,他沉穩地道:“小生明白。”
文人向來舌燦蓮花,隻要被有心人大肆渲染幾日,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那樣就好像是符未臻嫉賢妒能,這才來殺富濟貧。
你說符未臻並不像那種因才學不夠而去殺人的人,而且符家在揚州過的也不差,並不需要做出此等惡劣的行徑來為自己的前途掃除障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