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從鸞姝二人的頭頂略過,攔住了她們的去路。馮毅學做大人的模樣負著手,一步步緊逼過來:“你們莫要抵抗,我下手沒有分寸。”
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陶塤,露出得意而森然的笑容:“要是惹惱了我,做出什麼來,到時候可不好和陸師兄交代。”
鸞姝心中驟然一沉,陸羽怎麼也追來了?她擔心柳離軒傷勢未愈以一敵二恐落下風,但是自己也領教過那陶塤的威力,不敢輕舉妄動。鸞姝思來想去,為今之計隻有先穩住馮毅了。她方才便看出,這小孩喜歡發號施令假裝大人,便道:“好,我們聽你的便是,隻求你千萬別傷我們性命。”
她拉著師姐一起舉起雙手示意,企圖令馮毅放鬆警惕,不料對方卻偏偏不吃她這一套,沉下臉來:“你不逃?是不是看不起我?”
鸞姝一愣,這孩子的反應也令她有些始料不及,難道不逃也有錯?她反問道:“那照你說,我們應該逃走?”
“閉嘴!我用得著你來發號施令?”
馮毅厲聲喝斷鸞姝,方才他被柳離軒嗆得憋了滿肚子火,正愁沒人撒氣。本以為鸞姝她們見到自己會嚇得落荒而逃,卻不想對方竟然束手就擒,這可一點狩獵的快感都沒有。突然,他飛起一腳將鸞姝踹倒在地,那腳下力道極重,踢得鸞姝頓時嘔出一口鮮血來。穆尺素大驚失色,連忙扶起師妹,向馮毅投來憎惡的目光。
可是馮毅的嘴角卻掛起一絲可怖的笑容,仿佛在欣賞對方仇恨的目光。突然,他又是飛起一腳將穆尺素也踢翻在地。
“哈哈哈哈。妙極妙極,陸師兄隻叫我留你們性命,可沒有說不許把你們打的半死不活啊。”
馮毅拍手大笑起來,頓時覺得心中舒暢了許多。這些凡夫俗子弱的就如同地上的螞蟻,還不是他想踩死就踩死?就連一村、一城的人也揮手間便能屠戮殆盡。想到這裏,他便得意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油紙包,夾出最後一塊戰利品塞到嘴裏,“嘎吱嘎吱”的大嚼特嚼起來。
油紙包翩然落下,落在鸞姝的麵前。鸞姝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接著便不由得握緊了雙拳。
這紙包她再熟悉不過了,封貼的紅紙上還寫了“王記”二字,正是喬家莊王大嬸賣酥糖!
鸞姝咬牙道:“原來……喬家莊的人是你殺的?”
“喬家莊?”
馮毅一抹嘴唇,拍了拍手上酥糖的殘渣,道:“哦,你說那個賣酥糖的村子?”他忽然咧嘴一笑,臉上的神情歹毒異常,仿佛和喬家莊有著什麼血海深仇似的:“哼,吃她幾塊破糖竟然敢跟我要錢,該死。”
“瘋子……”
鸞姝咬牙切齒,這小孩就是個十足的瘋子!竟然為了這麼點小事屠戮整個喬家村的人。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馮毅臉上的表情似有些扭曲,掐著鸞姝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馮毅個頭雖矮,但是手勁倒是很大,鸞姝被掐臉色通紅,抓著卡住自己脖子的手雙腳一陣亂踢,費力道:
“我說你……一定……是個……極其自卑的……瘋子……”
“你好大的膽子……”
馮毅話音未落,忽然察覺身側有數道銀針朝他急射過來。方才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鸞姝吸引了去,躲閃的慢了些,竟有幾根沒有避開打中了穴位。他立刻感到四肢一陣麻木,但那不適之感很快又消散了。
然而馮毅卻已怒不可遏,被一隻小小的螞蟻咬了,那怎麼得了?他怨毒的朝穆尺素瞪過去,隻見她還坐在地上站不起來,顯然是方才被傷得極重。馮毅嘴角扯出一個可怖的笑容,放下鸞姝,轉而揪起穆尺素來。
馮毅抬起手,正待揮拳下去,卻忽聽鸞姝發出一聲冷笑:“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你已經中毒了。”
馮毅不覺動作一滯,抬起的拳頭也慢慢垂了下來。
鸞姝追道:“剛才你感到四肢一陣發麻,但是很快又恢複了,是不是?”
馮毅將信將疑,冷哼道:“你少誆我,那銀針根本沒毒,不過是剛巧打中穴位,這才使我身體麻痹了。”
“不錯,那銀針上的確沒毒,但是……”
鸞姝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盡量讓自己與對方看起來勢均力敵,她攏了攏淩亂的秀發,步步向馮毅緊逼過來:“一個女孩子行走江湖,又怎麼能沒有一些防身的手段?我的衣服上、指甲裏都塗了劇毒的毒粉,它無色無味,但隻要別人接觸到皮膚上一點就會中毒。從你方才掐住我的時候,就已經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