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門票、身份證、燈牌、絲帶
嗯,都帶齊了。
“零零!快點走了!再磨磨蹭蹭活動都要結束了!”
我背上包,滿臉黑線,敲了敲小英的腦袋。
“再說一遍,不要叫我零零!”
我叫林雨霖鈴,是個男生。十六年來我一直在追問,為什麼我要叫這個名字?
起因是我那愛詩詞歌賦多愁善感的媽,一直很喜歡柳永的那首《雨霖鈴》。”我還沒出生就給定好了名字,也不管是男是女。
飯圈都叫我“零零。”
我特別不喜歡這種叫法——總像是在強調些什麼。
上午八點,我收拾好東西和小英一起去場館外應援。
出門前,我又強迫症似的看了看門票。
晚上七點半。
a區八排三座。
陳翌“逐日”演唱會。
小英不耐煩道:“都看了多少遍了?放心,票不會丟的,快走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票放回包裏,道:“我這是嚴謹,要是去了場館才發現沒帶票,可有你哭的!”
為了看追了八年的陳翌的首場巡回,我好幾年都沒舍得花零花錢和壓歲錢。奈何存錢簡單搶票難,一場演唱會的票也沒搶著,最後隻得狠心花了幾萬從黃牛手裏收了內場的票。
肉疼,但值。
跟父母編了個旅遊的幌子,硬座了十三個小時來了首都。
馬上就要見到喜歡了八年的人了,真是期待啊。
小英看了看相機電量,然後收回包裏,道:“零零,你一個男生為什麼會這麼狂熱地追星啊?你可是男生,你們也不可能。”
“你是女生,你有可能嗎?”
小英給我一個白眼,沒說話了。
才上午九點不到,場館外已經熙熙攘攘,圍了一波粉絲。
我把黑色的帽子壓低。
在飯圈裏,男生本就是珍稀動物一般的存,再加上我確實是眉眼俊朗,相貌堂堂。每次應援活動都會被一圈粉絲搶著要微信。
可是,我是彎的啊。
小英撇嘴:“你把臉擋住了也看得出來你是個帥哥。”
我把她拉到身前,道:“那胖子你幫我擋一下。”
“哈?你說誰是胖子?死基佬就不能憐香惜玉一下嗎?”
“行行行,你是可愛美麗的小英妹妹!”
下午兩點半了,炎炎夏日,烈日當空。
我的汗快浸濕了襯衫,周圍女生的妝都開始花了。
突然門口一陣騷動。
隨即音箱裏響起陳翌極劇磁性的聲音:“今天天氣炎熱,請各位粉絲來這裏領取礦泉水和藿香正氣水,然後回去休息,六點再進場好嗎?不要中暑了。”
“啊啊啊啊是陳翌!”
“真的是陳翌!快讓我過去!”
陳翌一身休閑短衣,拿著話筒站在台階上。
“臥槽臥槽是陳翌!”
大家哪裏還顧著秩序,全部一窩蜂往那邊擠。
我早就顧不得小英被人群擠到哪裏去了,隻想到陳翌麵前去。
人好多。
我的白鞋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
我的帽子掉了。
陳翌見秩序亂了,又道:“大家不要擠,注意安全,我們晚上再見!”然後立即從安全通道走了。
見他走了,大家擠得更厲害了,生怕看不到他的背影。
我被人群推搡著,又被擠到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