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又熬了五分鍾,趙靜看著教室裏大部分都趴在桌子上的同學,總算是有了點人性,拿起小瓷瓶往桌子上拍了拍,就下課了。
到底是唐意草率了,班上的同學看著都是溫溫和和的,誰知趙靜的話音剛落,就像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唐意坐在倒數第二排,想擠也擠不出去,隻能看著他們欲哭無淚。
“呆瓜,不急,這有什麼的?先寫個作業吧。”
薑舒坐在一旁,抬眼掃了前麵擁擠的人群,轉頭“平淡”地開口道。
“放屁!你這就是擠不出去了,要不然你能坐在這裏這麼穩?”
唐意皺著眉,好笑地看向薑舒,雖說是寫作業,那物理卷子上,卻寫滿了數學公式,牛逼!
“我向來這麼穩,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薑舒大言不慚地直視著唐意,麵上說著放屁的話,實則課桌下的腿早就橫跨中間的過道。
眼看著前麵的人沒剩幾個了,唐意拔腿就跑,像是隻搶飯的兔子,能躥個二裏地。
薑舒也不甘落後,她倆從小玩到大,倆人什麼德行也都知道得透透的。
在唐意心裏,吃飯遠勝過一切。
在薑舒心裏,看到唐意吃不到飯遠勝過一切。
到底還是學校不公,才是高一的新生,教室就在三樓!
三樓!
從三樓跑下來再到食堂,唐意看到這人山人海,心底已經涼了半截。
完了,她的紅燒肉,她的大肘子!!
當初想考三中,就是聽著畢了業的老學姐說這兒的夥食好,她才動了心。
結果發現這兒夥食是好,可搶不著飯啊!
唐意悶聲悶響地端著飯盤,找了個空位子,等著薑舒過來。
起初她還鬱悶地看著盤裏少的可憐的肉塊,等到薑舒過來時,瞬間就樂了。
最起碼她這盤子裏還有幾塊肉,薑舒的盤子裏,肉眼可見的一片綠。
大頭菜,菜花,小白菜……
滿滿的一大盤青菜,把米飯都蓋了下去。
“可真是太損了,真的是,那大媽看我瘦,一邊摁著桶,一邊給我乘……”
薑舒的語氣難得帶了些抑鬱,唐意佯裝低頭吃著飯,肩膀卻是一聳一聳的。
薑舒看著唐意,眼睛眯了眯,卻終是沒有再開口,等著這麼個玩意兒安慰自己?
可別了。
人家用一副最“單純”的眼神,說著捅人肺管子的話。
沒辦法,一般唐意的歪理太多,她又說不過唐意,所以薑舒的原則就是能動手的絕不多說。
吃過了飯,唐意和薑舒就上樓了。
相比較起來,高一真的是輕鬆不少,中午還有一段午休時間,趙靜年紀大,不睡覺扛不住,也就去辦公室睡覺去了。
唐意前幾天去補習班複印了一下去年的高三一模,現在正閑著,看著表盤的時間,自己做大題。
她從小聰明,鄰居的女兒又是南大研究生,閑著沒事兒,就喜歡跟唐意講些東西。
她講的沒有規律,有時候是物理,有時候是數學,好在她講的很透徹,唐意聽了那麼多,也沒有糊塗。
到初三的時候,那個大姐姐早就把高一的東西也講過了。
再加上考試的題很簡單,也就上了三中。
反正唐父唐母也沒打算讓她跳級,就是爭取到a大的保送,然後談個戀愛就好。
可惜了,他們是真的低估了薑舒的能力,以一己之力使得整個青禾六中每一個人都以為她有對象。
初中三年,情書進了回收桶,吃的進了垃圾桶。
做了沒一會兒,唐意就煩了,五行簡簡單單的的題幹,圖畫得跟個草稿似的。
還要自己加輔助線?!
鬧呢?
唐意越看越來氣,索性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除了第一節課唐意沒睡醒之外,其他的課上得還不錯。
晚自習結束的早。
她和薑舒的家離學校挺近,一來一回也就二十分鍾,也就沒住校。
公交車站點離學校不遠,但是路上有一家賣關東煮的店,唐意沒忍住肚子裏的饞蟲,就硬拉著薑舒去買了些。
店麵的位置很好,既能看到車站,也能看到對麵的一小廣場以及……
一堆穿得五光十色的少年社會人士。
唐意典型的又想看又慫,也就扯著薑舒的衣角坐到臨門的位置。
在店裏麵,也聽不到他們再說什麼,隻是交談了一會兒,然後就動手了。
額……
他們打架的動作不好看,沒有網文裏描述得那麼帥氣利落,幾乎都是混戰一片,打了能有十分鍾,就停下來了。
唐意之前聽任玖提起過,說她去打架的時候都是一身黑,讓人看上去就覺著不好惹的那種感覺。
而現在的這個場麵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眼看著他們朝這邊走來,唐意把沒吃完的魚餅往嘴裏一塞,又拽著薑舒往車站跑。
薑舒一口海帶結沒吃完,還被唐意這麼一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咳得不行。
一到車站,看著周圍沒有人,薑舒也不用顧忌什麼麵子,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眼淚都出來了。
她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唐意,眼淚汪汪的,就跟怨婦差不多,仿佛唐意就是那拋妻棄子的王八蛋。
“薑薑,對不起對不起!喝不喝水?再來一口?”
唐意也是真真實實地很抱歉,隻能捧著個水瓶子,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
“我……咳咳咳……再……再跟你鬧……咳咳……我…就是……就是狗!”
薑舒這話說過不下百遍,從小學到現在,其中有一段時間,她自己都覺著這句話太惡心了。
唐意自知理虧,就一直順著薑舒的毛,也沒嘟嘟囔囔些別的。
薑舒緩了會兒,又接連喝了幾口水,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
唐意躲在廣告牌後麵,又偷偷地看向那家關東煮店,幾位社會哥們一起手拉手喝了杯奶茶,然後又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重點是……奶茶?!
唐意搞不懂,社會哥不都應該是拎著棒球棍,帶著黑色帽子,掄著人的腳丫子往牆上忽嗎?
“唐意,車來了。”
薑舒從布袋裏翻出公交卡,又回頭叫了唐意一聲,見她紋絲不動,又薅著她的頭發往車上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