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時光正好,餘暉漫天,少年眸光燦若星辰,點綴了唐意枯燥且有些泛著陳舊的回憶。
薑舒在家待不住,所以也就去看了個電影,佳和電影院地方偏僻,自門口往東看就有一條胡同。
胡同裏曲徑通幽,光線也不怎麼好,一片黑漆漆,反倒是成了一群小混混兒的聚集地。
“怎麼?現在不裝了?當初揚言要弄死我們的囂張勁兒呢……”
路過那個胡同的時候,薑舒清楚地聽到了一道男聲,陰陽怪氣的,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不堪入耳。
薑舒循聲看去,一群拿著棒球棍的混混兒圍成一圈。
外圍還有幾個女的,叼著根煙,懶散地靠在牆邊,看著熱鬧。
其中一個女的轉頭吐息時,正巧看到了薑舒,她倒也沒說些什麼,隻是眸光一冷,眼中警告的意味明顯。
“蘭迢!手機!”
沒等薑舒反應過來,隨著那個紋著大龍的大哥一聲吼,蘭迢就收回了視線,又漫不經心地從兜裏掏出手機。
她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裏拿著手機,微微一轉,就遞給了那大哥。
此刻,薑舒就算是再遲鈍,也知道拿起手機報警。
因為害怕那群社會人士,薑舒特意躲了起來,壓低聲音,悄悄地說話。
這個胡同離警局也不算太遠,薑舒又跑去藥店買了點紗布和雲南白藥噴霧,這才回來。
警察來得快,那群混混兒也隻是樣子裝得牛逼哄哄,骨子裏還是比較怕警察的,不過五分鍾,就跑得沒了影兒。
許照不願意去警局,警察也拗不過他,就暫且先回去了。
他獨自一個人倚著牆坐下,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頹廢的氣息,鼻梁處還有擦傷,衣服褶皺也頗多。
薑舒拎著藥袋靠近他,細聲詢問:“你需要包紮一下嗎?”
許照聞聲,抬起眼瞼,淡漠地掃了她一眼:“不用。”他邊說著,邊單手扶著牆,緩緩地直起腰身來。
他起身很慢,尤其直起腰杆時,額上更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帶了個口罩,僅露出來了一雙眼睛,薑舒看著有些眼熟,可又不大敢認:“你要不還是處理一下吧……”
她邊說著,邊指了指自己額頭的位置,又將手裏的袋子往前遞了遞。
許照倚著牆,也沒接她遞過來的東西,隻是定定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小同學,我是個混混兒,會打你的。”
他是笑著說出這話的,聲音難掩溫柔,尤其是眸底的笑意,明晃晃的,藏不住。
薑舒看著他逞能的樣子,笑了笑:“你確定你會嗎?”
她生得好看,笑起來時,臉頰處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整個人看起來嬌憨可愛。
許照不動聲色地別過視線,答非所問:“……別太相信別人。”
薑舒看著他,笑得更歡了,把袋子放在地上,就轉身離開了。
沒人知道,那個囂張地不可一世的少年,在那個餘暉耀人的下午,耳尖爬上了一抹緋色。
自上次月考過後,就鮮少有什麼大考了,無非就是一些晨測和周考卷。
祁賀中午去物理老師辦公室去了,唐意下來的又晚,也就打了飯,找了個空位子,慢慢地嚼著。
她身後的一些高一的學生,圍著一張桌子坐著,偶爾還能聽到談笑聲。
“我剛才去辦公室,看到祁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唐意聽到他說出的“祁賀”二字時,夾菜的動作不禁一頓,又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
“初中的時候,我們班主任講小作文嘛,就舉了個例子,說每天雞腿不夠,都是她把自己的酸奶給我們,多麼關愛同學啊……”
“結果這哥,直接來了一句‘這難道不是學校工作的問題嗎?關愛個屁啊?’,氣得班主任直接把他轟到後麵站著聽課。”
那同學說完,周圍人也都笑得前仰後合的,唐意想了想祁賀往座位一靠,歪著個身子,痞裏痞氣的模樣,也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