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開始有意無意的監測墨辰的心理動態。
她發現墨辰僅次於憤怒出現的情緒居然是孤獨。
所謂孤家寡人。
她也開始漸漸習慣早起陪著墨辰上朝,去聽,去分析那些大臣們到底在說什麼,而不是眯著眼睛偷偷打瞌睡。
當天氣轉涼時,狄夷的和談使者來了。
沈依依站在台階上,好奇的打量傳說中的蠻夷之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為首的那人倒是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穿了一身天辰國的服裝,隻是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和深邃的輪廓顯示了他是異族人的身份。
他身後隨行的幾人長得就有些不值一提了,亂糟糟的胡子和頭發,還有不知什麼獸皮做成的袍子,從頭到腳都透露著野性難馴的味道。
狄夷遞上了和談國書,先是客客氣氣的表達了對天辰大國的敬仰,又表達了對前段時間接二連三征戰的情非得已,在最後提出了他們的虎狼之心。
他們要天辰國北方連嶽山以北的八百裏草場。
條件剛提出,台下的大臣們就紛紛炸了鍋。
雖然墨辰心裏已經是打定了主意不答應,隻是要拖延一段時間,但是表麵上依然要做出憤怒的樣子來。
於是他憤怒的拍案而起,甚至有模有樣的把手扶上了佩劍,惱羞成怒的說道:“貴部落當真以為我天辰國無人嗎?”
沒想到為首那人絲毫不懼,大笑道:“貴國若當真有人,又怎能一個月來按兵不動?陛下您能屈能伸,可真沉得住氣。”
沈依依一聽這話,立刻覺得不妙。
墨辰剛才是假生氣,但是這話暗含的意味太明顯了,正正戳中了墨辰的軟肋。
三分之二的兵權都在黃金榮的手裏,間接的相當於是由太後握著。
顯然這狄夷之人對天辰國皇宮的密辛也知曉一二,一語中的,直中要害。
果然,墨辰一步步的走下了台階,嘴角含著冰冷的笑意。
已經深諳沈依依到底是個什麼德行:“宿主,這群北方蠻子純粹就是自己找死,咱這次可別多管閑事了啊。”
“可他要是真把來使一刀砍了,北邊兒還不得打瘋了?再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他這一刀可徹底的把自己的信譽也給砍沒了。”
係統大無語的說:“那跟您又有什麼關係呢宿主?咱們的任務你還記不記得了?北方死再多人,那也不是天辰國的後宮。”
沈依依懶得再跟係統廢話,以她這段時間對墨辰的了解,此刻隻要有人阻止墨辰,隨便跟他講些道理,他自己就能壓下這股怒氣。
但問題就是天辰國朝堂上這幫慫貨,每逢墨辰發火,沒有一人敢開口。
大概也是前兩年求情一個砍一個,實在是被墨辰嚇破膽了。
沈依依手裏捧的是玉璽,雖然墨辰沒打算在和談國書上蓋,但是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沒管係統死命的阻攔,沈依依稍稍的一隻手拿住玉璽,另一隻手把盛放玉璽的托盤摔在了地上。
那托盤倒也爭氣,從沈依依腳下一口氣滾落到墨辰腳邊。
然後沈依依麻利的跪下:“奴才實非故意,還請陛下恕罪!”
被這劈裏啪啦的動靜打破,朝堂上的眾大臣明顯鬆了口氣。
墨辰手裏的佩劍已出鞘半寸,被這動靜打斷,他用力的把劍按回劍鞘,冷冰冰的說道:“把這奴才帶去天牢先關著,朕不願意朝堂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