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接觸有時候也是一種保護,素還真想到些什麼,忽而歎了口氣,“她隻是不想見我們,可她一直在幫助我們。”
奪不折之花滅朱雀殿固然有她為自己報仇的原因,可朱雀殿一滅,得到更多喘息機會的是正道。
哪怕有不折之花,正道處理朱雀殿絕沒有她這麼輕易,她用自己一場獨闖朱雀殿的涉險,換來了之後正道麵對羅喉戒璽再無後顧之憂的安穩。
——亦換來了正道的懷疑與猜忌。
可就算太史侯懷疑她,她仍是將他的女兒帶離安危難算的學海無涯。還是那句話,手段時機都不利,可於她的不利帶來的是月靈犀的安好無憂,是曲懷觴與月靈犀一對有情人雙雙退隱,是暫時困頓分離後終有的圓滿。
如果初昭不帶走月靈犀,而是任由月靈犀與饒悲風成親,哪怕曲懷觴能安全退隱,兩顆相愛的心如何能地越過禮法、越過浸入他們舉手投足的道德規範,毫無歉疚地相擁。
他們清清白白地相愛,亦要幹幹淨淨地相守。
以初昭心思縝密,若說其中沒有這等謀算,素還真是不信的。這家夥慣來一句話都不說,無聲無息卻能把所有人想到的想不到的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比他們本人還要在意用心。
“大紅袍與惡海鮫祖之事,先放到最後,”素還真按著她一路的行事說了下去,到了大紅袍上卻止了言,“若說一開始,初昭背離隻是三分隨意,到了大紅袍卻成了七分,至惡海鮫祖便成了十分。”
可即便不肯再回頭,冷月峽時,她依舊出手幫助了素還真脫身,依舊通知了黑狗兄去救援鳳凰鳴,明明在離他們最遠的地方,視線依舊凝望著他們的身影。
不言不語,卻守護著他們,守護著可能再也無法並肩的友人。
“彼時在局中不明,如今死神身份一顯,我才看清楚,不折之花與曲懷觴出事是一場局,一場針對初昭的局。”談及曲懷觴中毒的驚險,素還真亦心有餘悸,就像初昭將這件事歸咎於己身,素還真亦不去推脫他在其中的因果。
甚至這場局中,他才是牽係兩人的關鍵。
“不折之花關係吾之複活,太學主,或者說死神放出這個消息,本就是明目張膽的算計好友,”素還真又歎了口氣,對上初昭他好像總是這麼無奈,“曲懷觴在意吾的複生,於是他一定會親身去見初昭。而初昭,她明白太學主與死神關係,就不會輕易將不折之花交出。在出發之前,太學主又幾番暗示初昭性情因入魔偏斜,曲懷觴自然不會懷疑師長,與初昭交流之中,隻要有一絲猜疑,初昭就會立馬翻臉。”
“她太驕傲了。”
驕傲到容不下一絲懷疑,她的愛和恨都如此純粹,相信一個人便付出所有信任,可卻總是忘記並非所有人都如她一般。
素還真相信初昭對曲懷觴一定懷抱著耐性,要不然也不會明確承諾她自己解決,可那時太學主在他心中的信任亦不下於初昭,曲懷觴猶疑片刻,對初昭來說就是□□裸打臉。
看吧,你以為的道友,你在乎的朋友,其實並沒有那麼信任你,甚至信任我勝過信任你。
可她卻沒法說出太學主不安好心。她的驕傲不允許,更可能是說出來也不被信任,既然不被相信,那就不要去在乎他們,隻要按自己想法去做就可以。
素還真想初昭那時一定是這種想法,他甚至可以想象那時她絕然的心情,想著想著整個人就越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