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一聲歎息,又聽見她笑著說:“你好呀,交個朋友吧?”

我心裏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有點高興:難道是李承慨放不下我,找個人來接我了嗎?那我就不用自殺了,隻要回去躺在床上等著就好了。

——

這是她所有日記本的最後一段話。這也是我見到她那晚,發生在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我歎息著,為吳筱竹感到惋惜。明明一手好牌,偏偏打的稀爛。李承灝比李承慨還要大六歲,如果事業經營好了,他媽媽總會鬆口的。

但是她就是不願意爭取。難道她比曾經的我還要佛係?

不,她這不是佛係,是對人生不抱有希望。她總是責怪命運不公,遇人不淑,但是從沒有想過,自己應該去爭取什麼。如果她做了,結果一定不一樣。

我一邊默默為吳筱竹不值,一邊又替她難過。這一生她曾經認為對她重要的人,都相繼離開他。而李承灝雖然還在,但是自己的心已經不在了。

如果她還活著,確實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吧。

我將日記本和那些醫院的單據都收在了一起,在衛生間裏一把火全部毀掉。筱竹,你的過往我已知曉,以後我會好好和承灝在一起,這才是正確的事。

因為,這樣既對得起承灝的一片深情,也對得起筱竹的在天之靈。畢竟筱竹是愛他的。

下午我睡了會兒,然後在一片令我窒息的血跡中驚醒。我大口喘著氣,慶幸那是一個夢,然後就聽到房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承灝回來了,又買了些食材,兩手滿滿,卻不忍心讓我接過去。他同昨天一樣,將東西放進廚房,洗了手,回來送我額間一個吻。

但是他忽然看到我腳背上有一抹血跡,驚慌的問我:“筱竹,你,你是不是又……”

我低頭一看,原來剛才洗澡都沒流血的那個小傷口,不知什麼時候又滲出一道鮮血來,斜著印在我雪白的腳背上,好像是故意展示給承灝看一樣。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正看見承灝失措的眼神,心裏又心疼了他一下,撲進他懷裏摟著他的脖子撒嬌道:“哎呀不是啦。我今天去三區玩,被人家掉下來的窗玻璃傷了一下下。我怕血嘛,就想讓你幫我處理。”

“什麼?窗玻璃?誰家的玻璃碎了?怎麼能掉出來傷到你了?你告訴我是哪棟樓,我們報警。”說著他就要掏手機。

我急忙攔住:“哎呀不要!承灝你別那麼緊張,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他們自己也受傷了。我一點都不疼,一開始都沒感覺到。”

“不管受沒受傷,高空墜物也是要受法律懲罰的。”他仍然一臉緊張。

“哎呀我都說了沒事了,他們要給我賠償,還讓我去醫院,我沒接受。”

“我們不在乎錢,在乎的是安危。”

“哎呀好了好了,你到底幫不幫我弄?”我假裝撅起嘴。

果然承灝不再堅持,但是他沒有同我再說話,便將我打橫抱起,放到了沙發上,在我驚慌的想要坐起來時,他皺著眉對我說:“躺著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