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她的眼睛太過冷漠,一層霧氣籠罩,冰冷得沒有一點兒溫度。
太冷,太冷了。
“我好疼,見深,我們快去找醫生吧,我疼死了。”方清蓮縮在陸見深懷裏,那模樣簡直將白蓮花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
陸見深的目光落在南溪的手上,她的手上還淌著血,已經分不清是刀子上沾染的血,還是她的手受傷了流的血。
“你的手……”
他剛剛開口,南溪驟然打斷他,想也沒想的直接說道:“不用問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我做的,方清蓮胸口的傷口就是我用刀捅的。”
這一次,她承認得幹脆,承認的直接,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既然這是他想要的答案,她成全他,她給他了就是。
可是,不知道為何,陸見深聽到答案,漆黑的雙眸不僅沒有緩和,反而顯得更加冰冷,就像大雪覆蓋,深得讓人看不到底。
南溪輕笑了一聲,眼底是忍不住的嘲諷:他還真是難伺候,她都已經爽快的承認了,他還想怎麼樣?
“笑什麼?”陸見深的黑眸緊鎖著她問。
“笑陸先生對紅顏知己還真是一往情深。”
她都承認了,他還不願意罷休。
那麼,要的是什麼呢?
血債血償嗎?
南溪關著一雙小腳,朝著陸見深走近了一些,陸見深雙眸平靜無波,可心底早就風起雲湧。
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經過這次車禍,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嬌軟柔弱的女子,她變得堅強了,冷漠了,也變得更加讓人心疼了。
去救方清蓮的路上,他腦海裏浮現的一直都是她冷漠的讓他離開的畫麵,後來,是她給他打電話,一遍遍的哭泣和請求的聲音。
其實他的心,早就軟得一塌糊塗了。
可是,他錯了,大錯特錯。
他還以為,她隻是為了證明一下在他心裏的位置,和清蓮爭一個高低。
人命關天,他隻能先選擇救清蓮,再去安撫她。
可他沒想到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遭遇了車禍,真的受了嚴重的傷。
那天是暴雨,她最害怕的暴雨,她到底有多絕望,多害怕啊!
一閉上眼,陸見深腦海裏浮現的就是她在暴雨裏滿身泥濘,流著血給他打電話,而他拒絕了的模樣。
他是她的老公,是她如今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啊!
可是,他放棄了她。
陸見深的心裏已經後悔死了,可是他太清楚了,這個世界上什麼藥都有,唯獨沒有後悔藥。
他欠她的,到底該怎麼彌補?
他本來都想好了,等救了清蓮,就把她送到國外去,一別兩寬,大洋兩岸,和她徹底斷了聯係,截斷所有的聯係方式,往後就像兩個完全不相關的陌生人一樣。
如果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安心,他願意。
可是晚了,他終究晚了一步。
南溪抬腳,又朝陸見深走近了一步。
突然,嘶的一聲,她叫出聲,眉頭瞬間就皺在了一起。
腳底傳來了鑽心的疼,鮮血瞬間就冒了出來。
想必是玻璃碴。
剛剛剛方清蓮出去的時候,她怒扔了一個玻璃杯,她下床時也是光著腳,沒有穿鞋,所以她現在踩著的肯定是玻璃的碎渣。
“南溪……”陸見深緊張地喊出聲:“怎麼樣?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我沒事,就不勞陸先生費心了。”南溪抬頭,冷冷地回。
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伸手,把手中的刀遞給了陸見深:“方清蓮的傷就是我弄的,我承認,既然你那麼心疼,好,我給你機會,現在我近在咫尺,你可以用這把刀還回來,我絕不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