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車時阿易在後座上玩消消樂。
遊戲音效開得不大,但沈景遠還是能聽出來。
他的多肉被仔細地在後備箱,沈景遠還是坐副駕,上車時從後視鏡看到阿易抬了下頭,發現他脖子上多了條圍巾後頓了一下。
沈景遠也不自然地拉了拉。
車裏開了暖氣,但他總覺得晏輕南還坐在旁邊,取了圍巾似乎有一些不太禮貌,手又停住了。
回去的路似乎要快一些,沈景遠一直望著窗外,還沒回過神便到了。
晏輕南和阿易一人兩隻箱子搬走了,沈景遠跟在後麵抱著他的多肉。路過花店時趙可心先叫了聲南哥,沈景遠看到晏輕南偏了下頭,但他抱的東西多,也隻是簡單應了聲。
進了大堂,晏輕南和阿易去放東西,沈景遠帶著多肉上樓回房間。
他沒有養過多肉,隻聽辦公室的同事們提過說這種植物不能經常澆水。沈景遠把多肉放在角落的空桌子上,坐在麵前盯著看。
其實也不是在看,是在走神想事情。
沈景遠的手搭在圍巾上,過了一會兒才動了動,扯掉一半,另一半順著他的肩膀垂下去,離地板隻有一掌寬的距離。
屋裏暖氣漸漸上來,沈景遠覺得熱,現在晏輕南也不在身邊了,他便整個取掉了圍巾。
盡管是很冷的天氣,他也很少戴圍巾。
工作是在大樓裏,二十四小時暖氣充足,就算走在外麵,過不了多久也要上車,圍巾戴了又取有些麻煩,加上從前工作,他都習慣穿正式一點的衣服,和圍巾也不搭。
但是關煊戴得多,從前他們住一塊兒的時候,家裏的圍巾全是他的。
沈景遠有一個很奇怪的觀念。
他站起來,一邊疊圍巾一邊想。
好像圍巾手套這種東西是屬於再小一些的人的,比如關煊那樣的。
冬天稍微凍一點手就會紅,愛感冒發燒咳嗽,就得拿什麼捂著寵著。但三十歲仿佛一個坎兒,沈景遠逐漸走到那個坎兒,扛著他的生活和責任往前走,連圍巾都不敢戴了。
尤其是生病之後,關於三十歲的事情,沈景遠想得特別多。
疊好了放在床頭,沈景遠在床沿上坐下來吃今天的藥。
藥盒是很大的一整隻,被分成許多個不同的小塊,每一塊的蓋子上都貼著吃的量和時間,但沈景遠熟悉之後就很少去看。
剛咽了藥,門鈴響了,沈景遠走過去開門,門外站的是晏輕南。
“南哥?”沈景遠這麼叫完人自己都愣了下,晏輕南估計也沒想到,跟著一頓,沈景遠回過神來,問:“怎麼了?”
這個角度能直接看到床頭櫃上他還沒收拾的藥,沈景遠下意識擋了擋。
“吃飯,你幫我們忙,這都大中午了,不請你吃飯說不過去,”晏輕南往外偏了下頭,“找了家你能吃的,去吧。”
明明是感謝別人,但晏輕南說話時沒什麼表情,下意識的一些動作反而像找架打。
沈景遠笑了下,說:“順手的事情。”
雖然他這麼講著,身子卻往後仰了下,把插在門邊的房卡拔了出來,滴的一聲房間裏燈光全滅了,沈景遠反手拉上了門。
“那我就不客氣了。”沈景遠說。
“嗯,”晏輕南很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別跟我客氣。”
不是客不客氣的事兒,這頓飯沈景遠得吃,這樣才不會讓晏輕南覺得欠了人情。
雖然沈景遠覺得那條圍巾夠了,但晏輕南上來邀請他,這個麵子不能不給。
下樓的時候晏輕南問他可以加個聯係方式嗎,兩人在樓梯間把微信掃了。
晏輕南的微信名字和他本人一樣酷,就一個點,頭像是大堂前台擺著的那盆發財樹的照片,之前開房間的時候沈景遠就看到了,但要比這張圖上的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