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惜朝著小姑娘感激地笑笑，“想跟你問一下，103可以去哪兒坐？”
“出門右轉的出口正對著的公交車站就可以坐。”關小小說完這句話坐在躺椅上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貝惜按照指示出門，順利找到了站台。灑水車剛剛走過柏油路，耳畔隱約回響著柔和的旋律。熱氣從地麵升騰，混雜著塵土的味道竄進貝惜的鼻腔。
等車的間隙貝惜環顧著四麵的建築，稍微比學校附近好一些，有一些七八層的居民住宅。剛剛那家拙劣精品店背後是一家名字同樣奇怪的茶館——
有間茶館。
茶館裏方桌幾片，抬眼望去竟然全部都是年輕人。
動作熟稔地摸牌出牌，聲音也大得出奇。
那個黑色人影從茶館裏走出來的時候，貝惜突然明白了那個小姑娘為什麼會說那句話。
茶館和精品店是連通的。
自然光線下看那位師傅，倒讓貝惜瞧出幾分少年氣來。雙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動作依舊是桀驁不馴。
他的皮膚很白，穿黑色的衣服顯得有種弱不禁風的錯覺。若不是見過他藏在袖下的肌肉和寬大骨骼，她也差點就相信了。
頂著一頭寸發，將臉部的輪廓展露無遺。
貝惜和他前後腳踏進公交車，她將買奶茶找的硬幣掏出兩枚，扔進了投幣箱裏。
聲音叮當兩聲，司機關上車門向前駛去。
後麵的人沒有投幣。
貝惜怔愣回頭看了一眼關鳴，對上他的眼睛後陡然收回。
直到她找位置坐定，才看清投幣箱上紅底白字的牌子，“投幣1元，概不找零”。
剛剛被敲了竹杠，現在又被蹭了公交車。貝惜的十指互相絞著，心裏很是不自在。卻又不敢說。
公交車上空調味道刺鼻難聞，她伸手抓了一下旁邊車窗的橡膠柄，用力，未果。
忍忍吧。
她屏住鼻息嚐試著用嘴呼吸，忽略車身搖晃帶來的強烈不適。
“撲哧——”
新鮮的空氣迅速從身後灌進，太陽的溫度攀上肩膀。貝惜回頭一看，蹭她車票的那位手還搭在橡膠柄上，車窗透過一道漂亮的白色光線環在他的手腕。
天然的手鏈裝飾。
關鳴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一縷白煙從他鼻尖溢出，飛到車窗之外。
不等車上的其他乘客抱怨，單手將車窗又拉了回來。
這個時間車上都是年紀比較大的大爺大媽，看著關鳴反複開合車窗卻又不好發作，低聲抱怨著，方言聽著像是在罵他。
貝惜後頸被陽光灼熱，間斷的在抱怨聲中享受著新鮮空氣降臨的恩賜。
南鎮看著不大，103的路線就能從頭走到尾，公交駛過一座石橋，河風吹散貝惜的短發。
四散的發絲纏住她的臉頰和脖子，怎麼整理也無法平息。
“撲哧——”
車窗又被拉上了。
車停在一處別墅區門口，司機師傅看了一眼後視鏡，口頭報站：“麓山千語到了。”
車門應聲而開，貝惜下車後發現，關鳴也跟在她身後。在她擋住車門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讓開。”
“”
這是被跟蹤了嗎？
貝惜將書包掛到胸前，一邊給爸爸打電話一邊往記憶中的方向走。
“碰。”麻將輕輕磕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碰響，“小惜？你回來了？”
“嗯爸爸你能來接我嗎？我就在麓山千語這兒。”
貝惜家所在的小區距離麓山千語還有大概兩公裏的路程。身後的腳步聲不緊不慢跟著，她實在沒有勇氣自己走回去。
“你自己走回來嘛，很近的，下公交順著路一直往前走，第一個路口左轉再往前走兩步就到了。”說完沒等貝惜回應就掛斷了電話。
焦急的心情繼續纏在心上，手裏捏著手機不敢放下，平緩著呼吸繼續假裝通話，“你在往這邊走了是嗎？好，我走快點”
白皙好看骨節分明的手欺到她耳畔，奪走了那隻早已失聲的手機。
“喂！”
貝惜不敢回頭。
“貝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