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們呆滯。
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他們不僅聽到“高天原淪陷”這個可以說是“結果”的消息,還聽到平日行蹤飄忽,身形偉岸高大的神靈們節節敗退,卻努力抗爭的掙紮聲。
所以,聽著現場版的他們根本沒法否認。
然而,許是這結果太過虛幻,虛幻到魔幻,因此,就算驚訝得大腦一片空白,他們依舊能夠保持冷靜……直到耳畔傳來一聲聲的“華胥蝶”。
“華?華胥蝶?”
他們猛地回神,身體甚至快於理智的泌出生理淚水。
他們顧不上擦眼淚,扭頭,甚至轉身望向那一聲聲“華胥蝶”的來源。
“師父?/老師?/先生/殿下?您怎麼了?”弟子們/侍從們見平日德高望重/位高權重的神官們齊齊落淚,不禁關心道。
“高天原……”
有神官控製不住情緒,情不自禁開口。
但是,開口的刹那,理智回籠……他們麵麵相覷,決定暫時隱瞞。
弟子們/侍從們覺得莫名其妙,但一想那一聲聲“華胥蝶”,又突然覺得理所當然:不是這樣一句話嘛~華胥蝶,理想鄉,高天原!
“這裏果然更有意思!”
芽衣之前跟蹤的五人組,此時已抵達最佳觀察地點。
他們看著天空中的華胥蝶,看著一隻隻從神靈們體內飛出,讓神靈們的身形變得單薄,變得透明的華胥蝶,笑道。
他們笑看兩麵宿儺,因為這一幕正是這小鬼的壯舉。
兩麵宿儺笑而不語,內心: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幹了什麼?……靈魂三問。
就靈魂三問的緣由,還在於這不是他的計劃,他頂多和那個搞事的懷有相同的初衷罷了。
兩麵宿儺回憶那天。
那天,他被關進源氏的密室。
他聽過這密室,因為那票早年折騰他的詛咒師常常提到這密室……為側麵證明他們的心善,斷絕他向陰陽師求救的可能。
他糾結,後悔自己沒在途中跑路。
結果,也在這時,華胥蝶出現,在他麵前幻為人形。
那是個白發雪膚,連睫毛都是白色的女人。
女人穿著與發和皮膚同色的白色衣袍,戴著遮住眼睛以下部位的白色麵紗,甚至腦袋上還披著白色頭巾……總之,通體的白,白得刺眼,除了那雙眼睛。
他已忘了那雙眼睛的具體模樣,唯一的記憶,就是:那不是白色的!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但細想,又沒有留下印象。
所以,他對著女人的唯一印象,就是這女人想搞事,想搞那個叫“芽衣”的凶婆娘,所以需要(其實是威脅)他的協助,好處是放他自由。
他沒想立馬同意……總得要點好處是吧?!……但腦中閃過家裏那隻不請自來的笨烏鴉的身影後,同意。
結果,女人指尖出現一隻華胥蝶。
這隻華胥蝶化形,變成他的模樣。
於是,他跟著女人,大搖大擺離開了密室。
女人消失後,他遵照女人的指示,聯絡那些想搞事卻沒有門路的詛咒師們。
他一通慫恿,甚至拍胸口保證有門路到神域高天原後,那些詛咒師就興奮起來,有些甚至摩拳擦掌,妄圖在“天網構建儀式”後出現的新世界稱王稱霸,建立新的高天原,成為新一代天照大神。
事後,他把這消息又轉告給那個可怕陰陽師(晴明)的式神,然後以晴明為主的那票陰陽師就知道了。
如此,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例如在這裏當樣子貨的某些人,就屬於這類人。
至於那凶婆娘知不知道,答案“天知道”。不過,那女人說了,就算知道,那凶婆娘也不會趕去高天原救人/救神。
他問為什麼,答案是:因為某個原因,凶婆娘會本能規避如高天原這類神國/神域的選項。
結果,想要看凶婆娘哭的他,卻因此被八岐大蛇和他的小夥伴逮到。
同時,被逮到的還有腦袋上有光環,術式是讓一切術式無效化,關鍵,被八岐大蛇這位邪神和他小夥伴狠揍了一頓的“天使”;以及自稱“羂索,”和天元有不同戴天之仇的咒,不對,是詛咒師。
兩麵宿儺認識不少詛咒師(因為擁有記憶以來,他就被那些詛咒師當“人形詛咒”養著,既被有目的的豢養和升級,又被那些詛咒師當做突破極限,甚至碰觸神跡的實驗材料。所以,會有大批詛咒師從四麵八方趕來參觀他,也被他參觀,觀摩他們的術式),但這些人中沒有羂索,也從沒有人提到“羂索”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