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裕城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
是五月四號那天。
這個時候的蘇楠正在汽車站裏,送著陸豔花和蘇卿上那回家的車。
陸姨娘拉著蘇楠,叨絮了半天,準備進候車廳的時候,卻是神神秘秘的從包包中抽出一張天藍色的發卡。
發卡呈蝴蝶形狀的,很漂亮,但看表麵,卻是掉了些漆,有些老舊。
“這是什麼?”蘇楠望著,有些好奇。
“老蘇當寶一樣的藏著,我猜是你媽的東西吧。”陸豔花沒個好聲氣,一邊說著,一邊把發卡別在了蘇楠的馬尾上。
“他估計想把這東西留著給你當嫁妝呢。”陸豔花輕輕撫了撫蘇楠的發鬢:“這樣多好,多漂亮。”
蘇楠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摸了摸鬢上那多出來的金屬物件。
有些輕微的重量,夾著微長的發絲。
感覺有些奇怪。
目送著兩人消失在人潮之中。
蘇楠這才把電話回過去。
“蘇楠,你人在哪呢。”
電話那頭的蘇裕城樂嗬嗬的,卻是少有的好聲好氣。
他越和藹,蘇楠就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幹咳了兩聲。
蘇楠輕聲應道。
“我在汽車站,正準備回去。”
蘇裕城琢磨了一下,沉聲問道。
“晚上有時間麼?”
“有。”
蘇楠有些遲疑,但還是很快就應聲。
她也想和蘇裕城聊一聊,有些事,是該說清楚了。
“那你準備一下,晚上我叫人去接你,一起吃個飯。”
蘇父的語氣一如既往的霸道。
回到家。
蘇楠站在組合櫃的鏡子麵上,側著腦袋,細細端詳起那張蝴蝶發卡。
頭發很長了。
那個時候在蘇裕城麵前,將長發剪短,而這個時候,已經又長回了肩膀,別上一支蝴蝶發卡,顯得格外的精致,可愛。
卻也在看不到一絲曾經屬於男人的痕跡。
她抓過剪刀,在發絲處比劃了一下,卻怎麼也沒了當初的那一絲狠心,將這長發給剪掉。
她自嘲一笑。
“心越來越軟了。”
是啊,太軟了,所以始終狠不下心和蘇裕城決裂。
然而現在,她們倆個所要做出的選擇,終歸不得不麵對他。
麵對自己前一世界的父親。
莫名的,她感覺到了一絲緊張,從衣櫃裏挑出無數件衣服,換上,又換下,擔心這件不夠正式,又擔心那件太過於花俏。
最終挑的還是往常那般素樸的衣裳,短t恤,牛仔褲。
隻是那別上頭上的發卡,還是沒有拆下來。
下午五點,電話接通。
來接車的是蘇裕城的司機,李叔。
蘇楠下樓,將隨身攜帶的包包放到了後座上,自己卻是上了前排的副駕駛位。
李叔瞧了她一眼,沒有多說話。
一路上便有些沉悶,蘇楠靜下心來,細細觀察了一眼那李叔,然後開聲問道。
“李叔。”
“啊?”
“蘇x書x記叫我去,有什麼事?”
李叔顯得有些忐忑,勉強的笑笑:“總歸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