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壓抑又連綿不斷的咳嗽讓他腦子有點昏沉,昏沉到好像做夢一樣,夢裏……也許那人還活著。
“封統領,您沒事兒吧?您是受傷了嗎?”李慕雲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兩年前他身體還挺好的,這會兒怎麼瞧著好像隨時要嗝屁的模樣?
“對了,陸家來送信的人說,李家阿姐還交代,她在武極殿旁邊的永昌殿後頭埋了東西,是留給故人的,想必該是留給您的。”李慕雲柔聲道。
封恒悄悄將見了血的帕子塞進袖口,冷笑出聲:“是送信的說,還是你那位阿姐還留了別的錦囊讓你試探我?那裏的酒是我親手埋的。”
說好了等她嫁人時,拿來做交杯酒的,隨著酒埋下去的還有他說不出口的念想。
“你那位阿姐還留下什麼往事讓你試探我?是她蹴鞠踢不過我裝心疾,還是她偷看我洗澡?”封恒挑著眉聲音沙啞不緊不慢說著,拳頭捏得更緊了些。
“你……”放屁!
“……們交情……真好,我沒懷疑您。”李慕雲咬著牙差點罵出來。
她那是被砸了胸好嗎?難不成她能當著外人麵說自己胸疼?
至於偷看洗澡……後世什麼大咚模特她沒見過,她稀罕嗎?她就是想看看他摘麵具而已,誰知道他洗完澡都沒摘,她合理懷疑這廝常年不洗臉!
封恒不置可否,聲音比剛才虛弱許多:“你想好了嗎?”
李慕雲也看出來他身子大概是撐不住了,趕緊將目的說出來:“我跟常婕妤打賭,三個月內就能跟她平起平坐,所以需要您幫我得到陛下的恩寵。”
封恒:“……”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縹緲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李慕雲有些遲疑:“您是不是要暈了?可別暈在這兒,我扛不動您,不如您先回去休息?明晚或者您稍微好一點再說也行。”
起點太低她也不可能夜闖武極殿,影衛雖然被於太後拿捏著,可說起來是直麵聖人的,他私下也有自己的勢力,暫時隻能靠封恒的情況下,他絕不能出問題。
封恒深吸了口氣,壓下咳嗽的衝動:“不必,三個月你想從才人升為婕妤,除非你能懷上龍嗣,可聖人前陣子生了場大病,如今怕是力不從心。”
李慕雲聽桑若說了,她點點頭:“所以恐怕得勞煩封統領您幫我找機會能伺候陛下,嗯……還得麻煩您從宮外買些藥回來。”
封恒聽得心底發麻,有些不好的預感:“……什麼藥?”
“您叫人去胭脂坊,那裏……聽說那裏管事娘子們都知道的。”李慕雲用手揉搓著自己的衣袖,低著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沒辦法,李慕雲確實救過穆彭安一命,那是個很迂腐的人,他教出來的女郎不可能對胭脂坊的事兒說起來跟喝水一樣自然。
封恒覺得自己不用再試探了,他瞪著李慕雲好一會兒,忍不住用一隻手撐著麵具遮住自己眸底的不可思議和肯定,再往深處,是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歡喜。
他不想追根問底,這人嘴裏沒句實話,他也不想探究死而複生到底有多離奇,總之他確認,兩年前曾偷了他藏起來的銀票,被發現還理直氣壯說要給他攢著娶妻的那個小混球,她回來了。
隻如今不是跟她算賬的時候,最重要的是——
“以陛下如今的身子骨,恐受不住那些虎狼之藥。”封恒用拇指背摸索著自己憋悶的胸口,委婉道。
李慕雲蹙著眉問:“您確認?少用點呢?或者隻用點香?”
隨後她用小聲表達羞澀:“您也可以給我買些畫冊,我好好學學。”
說不定勾引的技術到家,就用不上藥了呢?
“咳咳咳……”封恒被這人的不要臉憋得實在忍不住咳嗽,麵色幾近無奈,“我想,陛下如今幸不了妃嬪。”
李慕雲大驚失色:“陛下不行了?”
封恒:“……”呸!他現在想送她再去死一回。
看不見封恒的表情,李慕雲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她摸摸鼻尖聲音嬌軟下來:“我,我是太著急替李阿姐報仇了,您看陛下的身子要多久才能見起色?”
是一時不行,還是永遠不行了啊?
封恒已經肯定眼前站著的是他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混球,她過去聲音偏清脆,說話也利落,如今換了把溫軟嗓音,幹巴巴的借口也讓她說得像撒嬌一樣,他莫名耳根子有點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