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的曆史上,這場爆發在巴達維亞附近海域的海戰意義十分深遠,盡管它的規模並不大,僅僅隻是六艘三級艦對九艘三級艦而已,而其他的戰艦根本不足為道,可是這一戰所帶來的的變化,甚至改變了後來海戰模式。
當定遠艦在邱澤的指揮下,直接衝進了荷蘭戰艦當中的時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幾乎已經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
而後麵海戰的情況也的的確確反應了這一點,隻見一發從荷蘭三級戰艦鬱金香號上發射的炮彈,斜斜地從寧遠艦的舵台上擦過,一路濺射起來的木頭碎屑如同一顆顆致命的鉛彈一般,直接將整個舵台上的大楚海軍官兵們掃蕩在地上。
隻見在劇烈的衝擊之下,邱澤被其他的親衛們直接撲倒在地上,可是這個時候邱澤全身上下已經都是鮮血,卻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壓在他身上的親衛的,濃鬱的血腥味道伴隨著滾滾濃煙,卻是讓其餘的海軍官兵慌亂不已。
盡管在大楚海軍當中針對指揮官有一條規定,那就是當提督戰死或者不能承擔指揮責任的時候,副提督可以接替指揮職責,而副提督戰死則有艦隊參謀長接替指揮職責,而提督、副提督以及參謀長原則上不能在一條船上指揮,因此可以避免在旗艦被擊沉或者提督戰死後出現無人指揮的局麵。
在這一戰當中同樣也是,如果邱澤戰死,那麼鎮遠艦的副提督鄧雲芳將會成為新的艦隊指揮官。
當然,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這一點,因為邱澤在大楚海軍中幾乎是支柱一樣的靈魂人物,如果他倒下了,那麼整支艦隊的戰鬥力都會大打折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這位四十多歲的海軍提督卻是努力堅持著站了起來,他的身上帶著大塊大塊的血跡,手臂上還有腿傷被細密的木屑深深透入,而額頭上也被碎木屑給擦傷了,不斷地留著鮮血。
“大人!大人!”
一旁的海軍官兵們連忙衝上前去,想要將邱澤抬下指揮的舵台。
邱澤氣喘籲籲地站著眾人麵前,他努力地抬起了手,製止了屬下們將他抬離舵台。
“此戰......我是指揮官,絕不能脫離舵台!”
“來人,把我綁在桅杆上麵,我要站著打贏這一仗!”
額頭上的鮮血如注,很快就幾乎模糊了邱澤的視野,隻見他麵前的景象仿佛蒙上了一層紅布,透過這層紅布他看到了正在如雨點般落下的炮彈,激蕩起來的水花,還有躺在各處的海軍士兵們......
可是此時的邱澤,內心卻如同平靜的大海一般,並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他努力地思考著麵前的局勢,然後低聲一字字吐出命令,讓傳令官將命令通過信號旗傳遞了下去。
實際上,戰場局勢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已經被大楚海軍參謀處鎖預料到的,畢竟雙方戰艦的實力差距和指揮差距擺在了明麵上,寄圖於常規手段根本不可能獲得勝利——之所以還會爆發此戰,完全是因為目前的大楚海軍有一招真正的底牌。
隨著定遠艦上的信號旗上升之後,正處於混戰狀態的大楚戰艦也得到了信號,特別是位於戰場側翼龐大的中式戰船,那些數量龐大的趕繒船也開始紛紛升起了信號旗,這仿佛成為了一個統一的信號,帶著一種莫名的神秘與悲壯。
當時間回到了開戰前三天,大楚海軍艦隊中的所有中層軍官們,跟著邱澤吃了最後一頓臨行飯。
邱澤舉起酒碗,麵向眾人一飲而盡,他高聲道:“咱們當年都是從綠營出來的兄弟們,可是陛下卻從未猜忌我等,亦未曾在海軍中進行大肆清洗,還將我們委以重任,在座諸位沒有一個人低於少校軍銜,可見陛下對我們的優厚,是要拿命來相報的!”
“我們大夥心裏都明白,這一戰必須要打,不打對不起陛下,還必須要贏,不贏也對不起陛下,要想贏,就得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