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年底，所屬半山鎮的村子家家戶戶都通上了電，這比程千玥前世所經曆的提早了兩年。
雖然通了電，但是家家戶戶還是按照以前的作息，要麼早早地吃了晚飯然後休息，要麼還是點著煤油燈，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省點電費。但在孩子寫作業的時候，誰都願意多花幾個錢，讓孩子在比較明亮的環境裏學習。
程家燈都開著，李玲秀挺著大肚子站在李姥姥的身邊，眼睛裏全是挽留。程全義站在李玲秀的身邊，一邊注意著李玲秀，一邊勸著李姥姥。
“你們不要再勸我了，華文他快要從學校回來了，我得回家把被子曬曬，收拾收拾準備過年了。秀，等你快生的時候我再過來。”李姥姥一邊收拾包袱，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娘，你和華文都在這兒過年好了，省得跑來跑去，咱一家子聚在一起也和樂。”程全義真心勸道。
“不行！說不行就不行，誰也別勸我。”帶著兒子在自己閨女家過年，這讓親家怎麼看她？李姥姥揮揮手，不願再說這件事兒。“你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去檢查一下那幾個孩子的作業。真是的，上過學的竟然還沒有沒上過學的分數高！你呀，就該揍東子一頓，讓他上上心。”
“姥姥，我已經揍了他了。”程千玥笑眯眯地走進來說道。
“打哪兒了？”
“沒打他頭，你就放心吧。”
“他要是淘氣，不好好學習，你就朝著他的屁股使勁兒打，千萬別打頭。”
“嗯，我知道。姥姥，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集上，把曬好的蘑菇木耳筍幹啥的賣賣。”
“你去的時候跟我一起，回來咋辦？這些留著你小舅舅回來了再賣，到時候讓他送你回來。”要不是閨女懷孕，她就讓大妮跟她回去住幾天。雖說女婿看起來沒啥大礙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明兒去鎮上的人肯定很多，到時候跟他們回來就好了。”
李姥姥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閨女這是第三胎了，本來就是計劃生育比較嚴格的時候，罰錢也是情理之中，當時借錢交的罰款，但這大過年的，多多少少也要還給人家一部分錢。能多還一些就多還一些是最好不過了。
“娘，我明天送你回去，剛好能去鎮上。”程全義上前說道。
“你要是去鎮上，誰來看著秀？啥都別說了，明天跟清華他爸說說，等他從鎮上回來的時候帶著大妮一起回來。”
李姥姥看了一眼閨女的肚子，搖搖頭，拒絕了程全義的提議。家裏除了他，就隻剩幾個孩子了，要是有啥事兒，誰來拿主意？
程全義聞言，看了程千玥一眼，決定道：“那就不要去鎮上了。”
“爸，明天我跟村子裏的人一起回來就好了。反正大家買年貨也要好長時間，不到下午估計回不來的。我到時候跟他們一起回來，你們就不用擔心了。”程千玥說完，笑笑地朝李玲秀說道，“媽，你趕緊休息去吧，都這麼晚了，明兒我們還得早起呢。”
程千玥是打定主意要去鎮上的。其實準確來說，她是想以去鎮上的名義順道去送姥姥回家。這個年代，誰家媳婦要是往娘家送點東西，整個村子都能沸騰了。姥姥又是不讓人挑理的，這要是明目張膽地把一架子車的東西讓姥姥帶回家，不說村裏人和爺爺奶奶怎麼說，就是姥姥也不會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