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肉很快烤熟了,崩睿把肉拿在手裏,吹了吹就往嘴裏送。柳扶修也顧不上形象,伸著尾巴拚著燙卷下一塊肉往嘴裏塞。
崩睿看過來一眼,被柳扶修的吃相驚到,不自覺加快了手上和嘴上的速度。
一人一蛇吃的熱火朝天。
被柳扶修放在邊角烤製的兔心、兔肝也很快散發出香味。崩睿很顯然地對動物內髒沒有興趣,柳扶修扒拉過來就塞進了嘴裏,燙得發出“嘶嘶哈哈”的聲音。
真好吃。
在柳扶修的日程表上,吃螞蚱計劃被徹底劃掉。
又吃了幾大口稍微墊墊肚子之後,柳扶修停下了自己那仿佛給一頭象都能囫圇吞下的無禮吃相,拾回了自己作為人時培養的優雅和禮儀。
他用葉子擦幹淨嘴和尾巴,然後從頭頂的花環裏摸出五個紅色的小果子,想用它來調味。
將果子擠破捏在肉塊上,烤出來的肉便添加了辣味。辣味能夠很好地中和掉野兔肉本身濃重的酸氣。
隻是沒有鹽烤出來的東西難免幹澀。如果能找到更多調味料,或者弄到一點鹽,應該會更好。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要求太多了吧。
柳扶修將辣味的肉分給崩睿,崩睿嚐了一口評價道:“好怪,會不會有毒我舌頭感覺不舒服……”
“嘶嘶。”
應該沒毒,我路上吃了半顆到現在還沒被毒死。辣椒調味很好,不過你有傷不能多吃。
柳扶修自顧自的嘶嘶了一通,也不在意可能沒人能聽懂一條蛇講了什麼。一人一蛇又繼續吃,崩睿說懷疑有毒結果似乎吃得比柳扶修還多。看神情似乎有點愛上了。
吃過午飯之後,兔子的皮被崩睿處理幹淨。剩下的骨頭崩睿也沒有丟下,剔幹淨之後用草葉綁著掛在手腕上一起帶走。
“這裏太近,我們再往深處走。刀叔一定會說出在河邊見過我的事情,到時候被抓到就死定了。”崩睿起身尋找前進的方向,隱隱咬牙,“那個巫……我不會放過他。”
崩睿突然轉身,彎腰靠近地上趴著的柳扶修,不確定地問:“蛇?現在我這樣看著你的眼睛,我說的話你就都能聽懂吧?”
那張相對於一條小蛇來說顯得好大的臉靠的太近,柳扶修不自覺向後仰起身體。
怎麼了?
“回答我。”少年顯得有些強硬。
柳扶修不會說話,就朝崩睿點點頭,算做回應,靜靜等著聽麵前的少年說話。
得到肯定答複,崩睿鄭重了臉色:“從現在開始你願意跟我一起生活嗎?我們一起吃過肉,你救過我的命。我會對你負責,我們分享食物,互相幫助。就像我們人在自己部落裏所做的那樣。”雖然有時候會像他現在這樣,慘遭背叛。
柳扶修茫然臉:?
崩睿:“我需要確認這件事情。給我一個答複,像成為戰士那樣莊重。”
柳扶修看著他,堅定點頭:“好。”
原本就算他不說,柳扶修也準備一直跟著。現在少年願意接納他,他很高興。
接收到救命恩蛇同意了的信號,崩睿耳朵尖有點紅朝柳扶修伸出胳膊邀請道:“那你上來吧,我個子大我帶你走。
柳扶修小心翼翼爬上去。
崩睿有些緊張地警告他:“你不會趁我放鬆警惕咬我吧?尾巴給我,我抓著以免你不講信用。”
好好好,知道了。
柳扶修把纖細的尾巴尖遞給崩睿握著。
崩睿把柳扶修擺到往裏點的位置,抓著他的尾巴起身開始走路。
“喂你晚上怕不怕黑?”崩睿走著走著突然轉頭問柳扶修,還自顧自接下去,“應該不怕吧?你們是蛇欸。”
差不多。不太怕。怎麼了?
柳扶修隨意嘶嘶著,也不在乎別人聽不聽得懂。
“那晚上你守夜,跟我睡近點。”崩睿斬釘截鐵,似乎生怕被拒絕。
柳扶修倒也不抗拒,就是突然想少年問:你是不是怕黑?
怕黑也太可愛了~
這話明明沒問出去,少年的臉卻騰一下紅了。錯開柳扶修的視線,好半天,突然不服氣地咕噥了一句:“誰怕黑了、我已經是部落勇猛的戰士了……我才不可愛。”
彼時,某蛇也沒有聽懂崩睿的部落語言。於是也沒發覺,在自己讀別人心的前提下,自己的蛇語別人也能聽懂。而且自己說人家還被人家知道了。
一直認為蛇不會說話的某修,多當了很好幾天啞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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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速流逝。
一晃就過去了一周。
這一周一人一蛇都是在趕路,漫無目的地趕路。
崩睿一心隻想要遠離部落人的活動範圍,別的都顧不上。奈何腿傷行動不便,隻能非常努力地走。路上遇到的危險不停的拖慢崩睿的腳步,使得受傷的少年顯得分外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