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毒草藥草(1 / 2)

樹洞裏,崩睿又醒了。用來降溫的鬆鼠屍體早就被他反複翻身扔得四處都是,現在他身上熱得難受,蒸籠一樣。讓他沒辦法若無其事地翻身繼續醞釀一輪睡意。

他睜開眼。

睜眼的漆黑讓他習慣性地尋找那個冰涼卻讓他安心的小身體。

但是不在。

他抱著傷腿,坐起來。

隻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讓他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靠在牆上虛弱地喘了兩口氣,手四處摸索。

但還是沒有摸到。

反倒摸到一些手感奇怪的東西。他心顫了顫,險些以為發生了什麼意外。不過很快記起來,救命恩蛇在他睡得迷迷糊糊時給他塞了什麼,應該就是那個。

他上手摸了摸,冰涼涼的。

便隨手撿起,捂在自己發熱的腦門上。

接觸帶來的涼意讓他打了個哆嗦,但還是貪涼沒有放下。

被發熱反複折磨的身體,出了一層薄汗,他這一起身,透了風,汗液蒸發,就又感覺涼。

涼得他好冷。

他打了哆嗦,將發熱的臉貼向鬆鼠牌水袋。回想起上次身體出現這種狀況,還是他七八歲的時候。被暴雨淋又在森林裏迷路……

那次之後他就再不會在雨裏亂走了。

最近一次在雨裏亂走還是為了逃命。之後沒立刻出現發熱的症狀他還暗自慶幸,結果拖延幾天還是沒逃過。

所幸他現在身體已經不是從前,長高了也健壯了,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吱吱吱!”

洞外來動靜。

崩睿精神一陣緊繃,第一反應是摸到骨刀攥在手裏。他小心地往洞口探身,借著星光勉強瞧見洞外不知道揪著鬆鼠在幹什麼的柳扶修。

“蛇?”崩睿試探著叫道。

柳扶修聽見聲音回頭,朝崩睿晃晃尾巴打招呼。崩睿見狀鬆弛下來,鬆開緊握的骨刀,無力地斜靠在樹洞口,眼神軟乎乎地瞧著不遠處的蛇:“你回來了啊。”

柳扶修從黑洞洞的洞口堪堪辨認出崩睿的臉來。天色太暗,他想看看崩睿的臉色怎麼樣,但看不太清。

這才想起來該點篝火了。

順便還想起了那幾隻禿毛鬆鼠。

睿睿肯定也餓了吧。

之後柳扶修就開始忙忙碌碌堆柴火。

至於那兩隻重要的試藥的鬆鼠,柳扶修失去了跟它們講民主的耐性,麵帶微笑地直接將草藥塞進了它們嘴裏,一直塞到咽喉,填食的動作很專業。

柳扶修給鬆鼠分別做了記號,然後就將兩隻先放在了原地。它們都有傷柳扶修不擔心它們跑遠,而且搭篝火的時候,他會順便看著。

絕望的鬆鼠躺在地上抽抽著腳。

柳扶修來來回回很快架好了篝火。而引火的軟草他直接在鬆鼠堆裏掏掏掏,掏出一團毛。再加上幾片落地的幹葉子,先鋪細枝再鋪粗枝,很好點燃。

火石在崩睿那裏。

柳扶看看明顯精神不濟的崩睿,放棄了讓他下來把火點燃再回去的殘忍想法。

他順著樹根爬上去,來到崩睿麵前。在崩睿明白他想幹什麼之前,他已經二話不說鑽進崩睿衣服。在衣服內裏口袋掏出火石,將火石塞在腮幫子裏,叼著下去了。

然後樹下的漆黑裏開始均勻地響起“哢噠哢噠”的火石擊打聲。

一下一下冒起的火星照亮那個翠綠色的身影。

崩睿愣愣地摸摸胸口,冰涼滑溜的觸感還留在上麵。纖細的身軀爬動過好像有痕跡一般,帶起人類本性裏對蛇類恐懼,還有一種異樣的戰栗。

不知道那是什麼,隻是感覺心髒發緊。

他看到忙著打火的小蛇姿勢很專注,偶爾傷口被崩到火星,才疼得甩甩尾巴。然後繼續認真地盯著火堆,一下一下敲打。

直到足夠多的火星落在鬆鼠毛上,倏地燃起一簇火苗。

光亮蔓延開。

同時照亮的似乎不隻那一小片地麵,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柳扶修見火苗燃起來,便抓起細碎的幹樹枝、樹皮什麼的架上去。小火苗很快蔓延開來,變成旺盛燃燒的火堆。

旁邊,火光映亮了崩睿的側臉。

待火燒得穩定了,柳扶修才放下樹枝爬上去檢查崩睿的狀況。

冰涼的尾巴貼上來的時候,崩睿顯得很乖巧。微垂的視線,纖長細軟的睫毛,紅潤的臉頰映著搖晃的火光。不知道是不是柳扶修的錯覺,連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都水潤潤的。

探完了體溫,柳扶修轉身下了樹,來到兩隻試藥鬆鼠麵前,翻看著試藥的鬆鼠。

一隻和之前沒多大區別。

另一隻柳扶修碰它,它不動。拎起來軟綿綿的,舌頭從嘴裏掉了出來。明顯是中毒了。

他看一下自己做的記號。這隻後頸禿了一塊毛,是喂了紫蘇的。喂魚腥草的是在後腿被他拽下一塊毛。

仔細確認過,確實是紫蘇有毒之後。柳扶修拖過那一大棵貌似有毒的“紫蘇”準備扔掉。

這時崩睿語氣軟綿綿地叫住了他:“蛇……那個有劇毒,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