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前明亮亮的，旁邊支起的小灶台上架著的小瓦鍋油炸得吱吱響。幾塊肉塊下鍋，一股股炸肉的香氣便飄出來。
“這個，真不錯。感覺很好吃。”崩睿貼著柳扶修坐，對鍋裏的炸肉望眼欲穿。
“拿個碗過來吧。”
柳扶修隔著老遠往鍋裏倒肉。砍下一塊樹皮充當菜板，肉就放在菜板上。尾巴卷了好幾圈才握住菜板，小心翼翼往裏倒。倒完就飛速收回來，豎在自己麵前，整條蛇躲在後麵以免被烹飛起的油濺到。
蛇的身體用了半個來月又是係繩子又是肢解獵物又是磨針的，柳扶修感覺自己的使用熟練度也上升了。這些動作做起來竟然很輕鬆。
蛇這種動物果然還是要扭來扭去的才靈活啊。
肉塊下鍋後柳扶修用樹枝綁上完整的鬆鼠肋骨當做漏勺，攪動鍋裏的油和肉。
鍋裏都是誘人的滋滋啦啦聲。
崩睿從烤裂的那堆陶器中找出兩個差不多的，把多餘的部分敲掉收拾成了兩個碗。拿著碗湊到柳扶修旁邊，等著開飯。
身後被蓋在破罐裏的兔子們從縫隙裏努力伸出嘴來，粉嫩的小鼻頭不停聳動。
“嘰。”真香。
這三隻兔子吃肉來著。
從陶罐裏伸出來的兔爪，撓出聲音企圖吸引柳扶修的注意力。柳扶修確實回身看了一眼，不過轉頭隻給睿睿盛了肉。
崩睿吃了一口頓時就被肉滋啦的香脆吸引。撕開的肉絲絲條條，還有些勁道。外表已經炸得脆了，裏麵的芯子卻還是肉幹的韌。剛出鍋熱氣騰騰，吹著就往嘴裏送去。有點費牙，但是相當美味。
肉香被油一炸，也就不像往常那般膩嘴無味道，反倒是讓人越啃越香。
邊炸邊撈出來吃，吃得膩了就喝兩口涼水順一順。
不知不覺吃下去兩碗，崩睿摸摸鼓起來的胃，再看看忙到還沒能吃上一口的自家蛇有些不好意思。
隻有小孩子才會先於大人急著填飽自己的肚子。這在部落的教育裏是相當幼稚的行為。如果已經十歲以上還做出這樣的行為，視為沒有禮貌、沒有擔當。自然也非常不適合戰士的身份。
戰士，在部落裏是非常值得尊重的身份。
連部落的酋長都隻會在戰士中產生。沒有戰士身份的人，即便具有再多的知識再強大的力量最多也隻能成為部落的巫而已。
戰士不光是一種身份，也是一種意識形態。
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成為戰士。打獵的能力是戰士的評定標準之一，但不是全部。更多的人隻是成為被戰士隊統領的“部落男人們”，而無法擁有身為戰士的榮譽。
如果挪到現代來說，就像是一種騎士精神。
為榮耀而生，為榮耀而死。
崩睿成為戰士的時間還不久，時常懊惱自己不夠自律很多行為不像樣子。
他本來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去慢慢成長。有足夠多的前輩為他指引成為出色戰士的道路。隻是世事的無常讓他突然隻剩下一個人去麵對未知的一切。
說不彷徨是假的。
他當然恐懼，但是必須變得不恐懼。必須要直麵它們。沒辦法的時候也要死撐。
運氣好的是，他至少有一條聰慧又有趣的蛇朋友可以同行。讓一切的困難都變得可以苦中作樂。蛇做飯，他跟著捧著碗吃，這樣的場景讓他感覺到溫馨。
像是家人。
在父母的麵前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其實倒也沒有那麼羞愧吧。崩睿撓撓發紅的耳朵，對著自己麵前又被放上肉的碗，無聲地笑了一下。
“修，你也來嚐嚐。很好吃的。”
下一秒柳扶修的嘴邊就被懟上來一條香噴噴的肉絲。沒忍住誘惑，柳扶修一口咬過肉絲三下兩下咽了下去，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