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知道自己對葉鳶有所誤解,心懷愧疚的同時,這份愧疚遮住了對於葉鳶需要增加開銷來照顧他的愧疚,阿歲再也沒有對葉鳶為他開藥治病提出意見,而是在葉鳶出門時盡可能的用收拾床鋪和房間來減輕葉鳶的負擔。阿歲也對自己有著自知之明,從來不往廚房和灶台的方向去,以免給葉鳶造成麻煩。
葉鳶每隔幾日都要重新給阿歲調整藥方,沒事也願意往容綺縈那裏跑。這樣惹人喜愛的小丫頭,還有對許多醫藥的獨到見解,容綺縈自然是歡迎。
“阿鳶你聽說了沒,”經過了半月有餘的相處,容綺縈再也不喚葉鳶為小葉了,“居安樓要開到榆城來了。福華街那家在修整的店麵說是半年前就讓居安樓盤下了。”
“居安樓?”葉鳶麵上不顯,心裏盤算著,半年前自己在幹什麼來著。
“是啊,”容綺縈一邊整理著藥材一邊順手遞給葉鳶一小把藥材讓葉鳶一起挑揀。“是一家聽說在京城僅次於桂月樓的酒樓,不過有一點特別的是,居安樓在各地大大小小開著許多家。”
葉鳶笑了笑,“容姐姐可是饞了?”
容綺縈白了葉鳶一眼,“你這促狹鬼,和你好端端聊著天呢,倒是慣會來打趣我。”
葉鳶從藥鋪離開後沒有回家,倒是直接向著福華街去了。
福華街在榆城算得上是最繁華的街道,居安樓在福華街的中心整修,葉鳶站在比記憶中稍顯樸素些的樓前,看著掩蓋在紅綢子下麵隱隱約約的“居安樓”三個字,臉上有著些許的發麻,麵上也多出了幾分笑意。
葉鳶往居安樓裏麵走,在剛進門的地方被一個忙的風風火火的少年攔了下來,“這位姑娘,本店還在整修中尚未開業,不如您在開業當日再次光臨,小的一定好好招待。”
葉鳶笑了笑,“怎麼招待客人都不看看客人是誰啊,小花生連我都不認得了?”
“小姐!”被喚作花生的少年聽了葉鳶的話,看到葉鳶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今天早上還和瓊姐念叨小姐在榆城,小姐今天就來看我們啦。”
“呦,”葉鳶笑著往店裏走,“還以為你瓊姐早就忙的把我忘了,想不到還能惦記著我。”
一個姑娘從二層的樓梯處聞聲找了過來,“還不是忙著給你做事啊掌櫃的。”
葉鳶轉過身去,“我這個掌櫃的連居安樓要開到榆城都不知道,”葉鳶笑著說,“格格真是辛苦。”
花生插話道,“小姐吃沒吃飯,瓊姐把徐大師傅也帶到榆城來了,您可是好久沒吃到徐叔的手藝了吧,你看有什麼想吃的我招呼他給你做。”
葉鳶想了想,“就麻煩徐叔來個一葷一素叭,花生你幫我找個籃子,一會兒我帶回去吃。”
花生詫異的問,“小姐不在樓裏吃嗎?”
葉鳶回答,“不了。”看見雲格瓊挑了挑眉投來詢問的目光,葉鳶又笑著補充,“家裏有人餓著呢。”
京城。丞相府。
丞相何甘平坐在書房裏,對著麵前的年輕人道:“餘升,後日出發去晉西王府要帶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都帶好了,父親。”何餘升回答,“父親,我們不等領兵剿匪的聖旨到李有金手中再出發嗎?”
何甘平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你在怕什麼?你姐姐出嫁的吉日是一早就定下的,等你姐姐做了晉西王妃,我們就和晉西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我隻是有些擔心,”何餘升搖了一下頭,“如果近幾日父親不上朝,皇上沒有壓力,未必會把剿匪的差事交給李有金。”
“難不成你真以為皇上是迫於我的壓力?”何甘平冷笑了一下,“咱們這位皇上可是真龍天子,不是誰能控製的了的。隻不過,他手裏能用的不過一個白家,白家現在可隻有白明酌可用,隻要太後牽製住白明酌,他翻遍整個朝中上下也沒人幫他守著這江山。”
“李有金是從咱們府上出去的,”何餘升不安道,“皇上如今忌憚您,怎麼肯放兵權給李有金?”
“皇上無人可用,又愛民如子,”何甘平加重了“愛民如子”四個字,讓這句明明是讚頌的話顯得陰惻惻的。“怎麼可能看自己的子民陷入匪患就算他不答應,怕是太傅閣老那幾個老頭也是要撞著牆求他出兵。”何餘升“哦”了一聲便立在一旁錘頭不說話了。
何甘平看著小兒子沒了動靜就擺擺手把他打發回去了,“回去好好休息,想好還有什麼要帶的。到了西境和晉西王打好關係,你姐姐乃至相府的未來全都靠你了。”
何餘升左手手指在衣擺後麵扣了扣手,應了聲“是”,何餘升小聲說,“父親也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