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耳的鍾鳴之聲剛一落下,便有一陣刺眼的白光瞬間席卷了小道士的周身,將他團團地圍在中央。
“塗子青!”我邊大聲呐喊著,邊撥開圍觀的人群,拚盡全力地向著他飛奔而去。
隻差一點了,就隻差一點了……
就在我的指尖馬上便要觸及他的那一刻,白光卻驟然爆發,將所有靠近他的人都震開了數米之遠。
“塗……塗子青……”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白光吞噬,消失在了原地。
“又消失了!又消失了!”
“這鍾果然敲不得……”
“真不明白,這好好的兩個小夥子,怎麼這麼地想不開,非得要去敲那鍾……”
“大嬸,你這是說,他們倆都魂飛魄散了嗎?”
“這人都蒸發沒了,可不就是魂飛魄散了嗎?”
“可惜,太可惜了……”
……
眾人議論的言語,就如同是一條條毒蛇一般,拚命鑽進了我的腦子裏,再一口口地,徹底咬斷了我緊繃的神經。
“都給我閉嘴!!”我幾乎是歇斯底裏地朝著他們發出了一聲怒吼。
大概是一時被我的這股子狠勁給嚇住了,在場之人都紛紛閉起了嘴,不敢再有言語。
我用充滿寒意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掃視了一圈,語氣冰冷地開口問道:“第一個敲鍾的人,你們有誰見過?”
無人應聲。
“你。”我伸手指了指剛剛嚷嚷地最起勁的那個大嬸,抬高了聲音道,“你剛剛說好好的兩個小夥子,你一定是看見了……”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神情緊張地打斷了我:“你個小姑娘不好瞎說哦,我什麼都沒看見……”
“說實話。”我實在是沒有耐心再同她掰扯,徑直就捏了把刀出來,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頭。
“姑……姑娘……你有話好好說……”
“我再問一遍,第一個敲鍾的人,你究竟是見到還是沒見到?”
“見,見到了……我見到了。”
“他敲了鍾之後,都發生了些什麼?”
“就跟剛剛那個小夥子一樣啊,白光一閃,就消失不見了。”那大嬸邊說這話,邊小心翼翼地抬頭瞟了我一眼,“姑娘,你也知道的,像我們這樣的陰魂,除非是用了瞬移咒,不然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
可這鳴冤鍾附近是有瞬移咒的禁製的,絕不可能有人能在這鍾附近施展瞬移之類的法術……”
“別說了。”我製止了她接下去的話語,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提手將刀收了起來,轉身又向著那口漆黑的大鍾走去。
從她方才說話的神情和語調來看,不像是假話,那麼,錢九七和塗子青便都是在敲了鍾之後,被那一束白光帶走的。
我自然也知道她那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我不相信,他們倆會就這樣魂飛魄散。
我越是向那口大鍾靠近,心中就越是坦然,無論那鍾聲響起之後的結局是什麼,至少,我們三個人能在一起。
終於,我的手,碰到了那冰涼的鍾身。
“姑娘,人死不能複生,魂散不可重聚,你可千萬要三思啊……”
我緩緩地轉過頭去,正對上了那大嬸一副關切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