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對這些人太好,他們隻會想要更多,金錢給予的同時還要伴隨著懲罰……怎麼能讓狗吃的太飽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帶一種過來人的語調,卻全然不顧屋子裏麵還有一個瑟瑟發抖的栗和低著頭不說話的趙高,他此刻既得意於自己女兒的智慧,又欣喜於對方還是個孩子,縱使再聰明,可形式上仍有很多不足,隻要有不足就能控製。
“為父已經幫你處理妥當了。”呂不韋說的處理,自然是處理告密的魚了,他絕口不提魚是他派過來的奸細,他不會提的。
當他看到呂歌帶著崇拜又有些歉意的表示,如果沒有他這個父親將會惹下多煩的時候,他更不會說了。
他這個女兒呀,他也是認真觀察過的,雖然明白利益交換,但有些太過心慈手軟,太過講究感情,這樣的人總是再聰明也很難辜負他這個父親。
他又掃了一眼栗和趙高,淡淡的說:“你身邊那兩個,昨夜就該處理了。”
呂歌搖了搖頭道:“他們倆什麼都沒聽見,我和阿政說話的時候,他們倆離的可遠了,再說了,我用這兩人用的正得力。”
呂不韋想起魚說的趙高在探知消息方麵糟糕的表現,也相信對方一無所知,不過到底還是不太看得起,有所謂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又和自己這個女兒交流起了父女感情……
等到把呂不韋送走了,呂歌招了招手把剛才被嚇得不輕的栗叫了過來,柔聲道:“昨夜你也陪我熬了很久,現在先去睡吧。”
又抬頭看了看額頭,已經滿是冷汗的趙高。
“記得常去看看家裏的母親,她這次可是救了你一命。”
這句話很輕,飄散在風裏,如果不是趙高的耳朵夠靈光的話,幾乎是聽不見的。
但又很重,就像一記重錘敲擊在趙高的心口,線索像一塊有一塊拚圖,在他腦海成型這短短兩天發生的一切,他明白了。
從一開始,從他和魚走進這個屋子的一開始,這位大人就在選擇他們中哪一個可以被犧牲。
她給了三次機會,第一次讓他們說出自己的情況,看看誰更有責任活下來。
第二次讓他們自己選擇跟上的距離,看看誰最看得清。
第三次用救命之恩,若是不念住那份恩情……一個毫無牽掛,毫無價值,又忘恩負義的愚蠢之徒……
這位大人了解呂不韋,她甚至一眼就看出了魚是怎樣的人,她知道當魚那樣的人想要去告密,想要去邀功的時候會說什麼,她知道呂不韋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你發什麼呆呀,還不快去做事。”栗的聲音將趙高驚醒。
趙高反應過來,他可以想象自己此刻有多麼狼狽,他又看了一眼雖然剛才也被嚇得瑟瑟發抖,但此刻已經緩過來了的栗……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夠像栗一樣,不懂太多,但也不會受到太大的驚嚇。
更不會有那種被凶猛的野獸盯上背後發寒的恐怖感。
但他如果蠢起來隻會成為魚那樣的人,不會成為在那個晚上第一個被呂歌叫出無房間之外的人。
趙高平複自己的心情,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開始想接下來的路怎麼走,耳邊還一直有著栗的自言自語。
“魚死的也太不是時候了,小姐挺喜歡她的,可惜了……她一來小姐就不讓我離開房間了……”栗抱怨起了魚和趙高剛來的那個晚上自己摔了梳子離開房間的事情,她原以為以後要過著失寵的日子,現在魚雖然死的有些可憐,但是……挺好的。
趙高冷笑了起來,他真的有些嫉妒了,這樣一個蠢貨,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蠢貨,這樣一個現在還看不出來越早離開房間存活的幾率越大的蠢貨,竟然……比他更值得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