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華氣得夠嗆,躺在自己嫌硬鋪了五層雲錦被的寒玉溫床上,像烙餅似的翻了半個時辰,愣是氣得沒睡著。
這三萬年來就沒有過她睡不著的覺!!
她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煩躁地錘了下床。
她幹嘛要回來,啊?
屁顛屁顛地舍了西天的逍遙日子跑回來找氣生??!!
她怎麼就這麼閑!!有這功夫去三十三重天蹭吃蹭喝一頓比在這不強多了?!
想到哪做到哪,她起身在姮娥仙子那順來的明月鏡前開始梳妝,在自己眾多貴重且雜亂的首飾中挑挑揀揀,嚐試找出一個沒那麼沉又比較正式的釵上,這就準備離開去鳳凰山找老友龍吉公主敘舊。
“蓮子兒。”
外麵突然的一聲呼喚嚇得芙華險些把手中的九轉琉璃釵摔倒地上。
不管他,繼續梳妝。
突然,整個鏡宮猛地搖了三搖。
這熟悉的煩躁感將她帶回了十年前,他們的初見。
她忍了。
他似是知道她的打算,第二次鏡宮的搖晃比第一次劇烈得多,屋頂嵌著的夜明珠險些都被晃下來。
她將夜明珠扶正,整頓好衣著,直接躍出了水麵,故意將水花濺得老高,劈裏啪啦灑落在地上。
哪吒一個輕躍便避過了這番來勢洶洶,倒是躲在樹上看戲的金霞童子被劈頭蓋臉澆了個透徹。
金霞童子:人在樹中坐,水從天上來,這戲看得倒是艱難。
哪吒見她肯出來,眉梢微揚,平時冷慣了的臉也有了一絲笑意。
誰知芙華連看都未看他一眼,徑直往山外掠去,哪吒心下一驚,怕她又一走十年杳無音信,忙祭了風火輪追上。
“蓮子兒!”他情急之下拉住了她衣上的那條赤色飄帶。
芙華被他這一拽,險些被勒出一口老血。
“咳,放手。”
哪吒見她被勒到,忙加快了幾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也依舊沒放手。
“我說,放手,”芙華皺著眉拽住了飄帶的另一端,“多年未見,不僅不願見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沒有。”哪吒離近幾步,放開了手中的飄帶,又趁機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到骨節微微泛白。
“我沒有不願見你。”
芙華不適地動了動在他手中的手腕,臉頰莫名有些燒。
“那你說那些想幹嘛?”
哪吒拉著她往回帶,絲毫不敢鬆手,好像一鬆手她就不見了似的。
他的赤色錦衣,她的霞色飄帶,與身後山間噴薄而出的一輪紅日相映,別有一番良偶天成之感。
“你倒是說啊。”見他不願說話,芙華一個巧勁掙開了手,像是半大的小姑娘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