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桐定閣中眾人,也感到天象異常,不似以往所見的任何天象。
“這是……雲上的方向?”連雙雙正急急推開窗。
天色分明在片刻前還是落日將至的暮色,卻頃刻間被層層灰黑色的雲,層層覆蓋,不得見一絲天光。
黑夜紮現,卻無月色星光,連雙雙揮袖點起燈火,卻還是忍不住翻身一躍上了屋頂。
孟長海將打盹的幼子安頓好,布下結界隔絕之後興許會有的電閃雷鳴,便急匆匆飛身上了房頂。
“這是?!”孟長海也是心中一驚。
這天象,必然是引動劫數所致,可看這翻滾的黑雲,和驟降的溫度,一絲一毫都不似當日他渡雷劫之時。
況且方向是來自雲上極北之地,他頓時便有所猜測,對連雙雙說:
“若我猜得沒錯,這近千年,興許沈言鶴都在雲上極北之地修煉。”
連雙雙神色一驚:“你是說,那日他找到了燭龍,便留在了那一方我們去不到的結界中?”
“沒錯,”孟長海點點頭,“這也就解釋通了,為何我們總能在雲上極北感覺到沈言鶴若有似無的氣息。”
“可他此刻為何打算渡劫成仙?”連雙雙想不明白。
孟長海神色嚴肅:“這就無從知曉了,而且……這絕非雷劫。”
此時沈言鶴正打開了雪山之巔的結界,靜坐於一方空地之上。
他等不下去了。
前幾日一夜夢中,他不知為何,忽地夢到了俞子燁。
這近千年來,他從未在夢中見到過她。
以前是覺得,自己興許是有所顧忌,或者俞子燁還對他有所怨念,便不曾出現在他夢中。
可那一夜夢中,她出現了,卻全然不認得自己,挽留了幾旬,卻也終究隻能看著她消失風中。
今日,他終是放下這幾日的不安,沉下心來,打算引動三劫。
是成是敗,其實他沈言鶴一己之力已無法改變。
經過了水行之力和平定五洲的種種事情,他始終相信,命數既已寫下,便不會有所改變。
然而在一片雪原中,倏地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暗紅色身影,是燭龍。
“師尊!”沈言鶴有些驚訝,怎麼劫難未到,師尊倒先來了。
燭龍未曾多言,揮袖幻化出他剛剛打造完成的法器離恨鍾,將沈言鶴置於鍾罩之下。
沈言鶴驚訝地環視著法器,鍾鼎內嗡鳴作響,通體流轉著金色的細微光芒,像是能阻絕一切。
燭龍望著天色,少見地語帶急切地說著:
“此離恨鍾,可為你擔下九道天雷之劫,外部風火也可擋上一擋。體內陰火劫和厲風劫,你自己擔著。”
沈言鶴在天地的轟鳴聲中仔細辨認著燭龍的聲音,此時天上的雲層中已閃爍明滅著各色的光點,偶然視之,令人目痛頭昏。
心中有些暖意,沈言鶴猜得沒錯。
燭龍人雖冷淡非常,但並非冷酷無情,這興許是他匆匆趕來,還盡心盡力打造法器的原因吧。
燭龍身形輕巧地落在離恨鍾外,揮袖又是結起一道屏障,頓了一下低語道:
“俞子燁已經醒過來了,在我天庭殿中……”
燭龍的後半句話,已經被湮滅在驚雷之中,他人也隻得到別處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