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走進去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婦人慢慢坐在他的對麵，嘴唇動了幾次，卻都沒有說不話來。
或許，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老人突然間說道：“小娟上車了吧？”
婦人說道：“不知道。”
“她拿走了多少錢？”老人問。
“不知道。”婦人依舊心不在焉的說。
“韓宇在哪裏弄來的錢？”
婦人歎了口氣：“聽說同學借的。”
“借了多少？”
“不知道，說是一萬。”
“一萬？”老人終於瞪了一下眼睛，手裏的煙猛的抖了一下。
婦人沒有在意他的變化。
老人問道：“他全給小娟帶走了？”
“不知道，應該是的吧。”婦人臉上的皺紋仿佛更加深了。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這麼大的事，不應該問清楚嗎？”老人聲音有些大，整個人有些激動。
婦人就那麼看了他一眼：“你去問呀……你有本事去問呀，你看看小宇現在瘦成什麼樣子了？怪誰？嗯？”
婦人突然間激動起來，眼中豆大的淚水瘋狂的往下掉，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有本事，你還會打人了……打人呀，你賠錢嘛，你有錢賠嗎？還借高利貸……借呀，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小娟的婚事弄沒了，小宇讀書怎麼辦？你有本事……你要把這個家散了嗎？小宇好好的書……怎麼辦？”
老人看著激動的婦人，突然間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他有些躲閃的說道：“我那是失手的……而且……他故意的，還有那個借錢……他舅說那不是高利貸……他……”
“他舅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婦人突然間發怒道：“多少次了？和你說多少次了，他舅就是一個鑽進錢眼裏的人，心眼壞得很……你現在看看你自己……他幫你了嗎？他在哪裏？你打人不是因為他嗎？他呢？你要把這個家毀了呀……小宇小娟怎麼辦？你告訴我……小宇的書還能讀嗎？小娟這婚事白丟了嗎？”
看著怒火衝天的婦人，老人突然間說不出話來，手中煙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婦人繼續說道：“要債的天天來………這個家裏你說說還有什麼值錢的給人家拿？小宇一個手機都被砸了……這日子……怎麼過呀……蒼天呀………”
老人愣愣的看著婦人，那絕望嘶吼的婦人已經軟軟的坐在凳子上。
這一刻，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窒息想在吞噬他的生命。
他喃喃的說道：“我該死……我該死……”
一邊喃喃的說著話，一邊慢慢的站起來，眼中卻沒有任何焦慮。
佝僂的身軀，現在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上麵。
“你要幹什麼？婦人突然間抬起頭來，冷冷的看著他：“不要給家裏添亂了好嗎？你還要小宇怎麼做？你能不能好好呆著，咱們一家好好想想辦法，一天要死不活的，你想一甩手什麼都不管了嗎？”
老人突然間坐下去，手中的煙猛的砸在地上：“我能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我用我的命去換好不好………”
兩個人沙啞的聲音，在房間裏麵顯得那麼無助和悲涼。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一個哭聲從外麵傳來。
韓娟的身影竟然出現在門外，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