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木誠禁不住苦笑。
話說起來,他這個樣子回去,估計會被博士和小哀一起說教吧。
雖然知道對方其實是擔心自己……
可能是為了緩解心靈的疲憊與無力,苗木誠並沒有刻意控製自己的想法,任由思緒不著邊際地四處擴散。
直到他餘光裏似乎瞟到一個有點眼熟的“物體”。
“嗯?”
不知為何忽然渾身一抖,苗木連忙打起精神細細看去。
一開始隻是以為是一團漂浮在河麵上的像是黑布一樣的東西。
然而等到苗木誠仔細一看,差點驚駭到跳起來。
那好像是個溺水的人!
來不及多想,明明自己也是疲累至極,苗木連忙趕下去救人。
結果沒想到,救上來的人居然讓他異常眼熟。
對方也是武裝偵探社裏的人。
名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也是讓苗木誠感到非常熟悉、幾乎要到如雷貫耳的地步。
“太宰……先生?”
苗木試探著呼喚。
“……嗯?”
被救上來的黑衣男人慢悠悠睜開眼,迷迷糊糊瞪著天空上的浮雲。
“這裏是天堂嗎?”
“不、怎麼看都不會是吧……”
太宰治這才像是注意到身邊的苗木誠。
他瞥了一眼同樣滿身狼狽的苗木,“這裏不是天堂——那就是我又失敗了啊。”
“那麼你呢,臥軌失敗了嗎?”
“誒?不……”太宰治的問題搞得苗木誠有些莫名其妙。
先不說這種奇怪的問題,對方是怎麼看出來他差點掉下站台的啊。
聽到苗木下意識的反駁,太宰治又不太感興趣地移回視線,聲調也沒什麼感情起伏:
“臥軌雖然是一種非常方便的自殺方式,但是據說會非常痛,所以我完全沒有嚐試過。”
“所以說我並不是……”
不明白為什麼太宰治能把話題扯到這種問題上,苗木連忙想要轉移話題。
“話說太宰先生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而且還是在河裏,一副溺水的模樣。
“哦。那個啊。”太宰治繼續仰望天空,用那種毫無聲調起伏的聲音回答。
“因為看到了非常漂亮的小姐,想要跟對方一起殉情,結果被無情拒絕了。”
“然後在跳下河的時候原本綁在腰上的繩子忽然斷裂,又一不小心撞上退潮裸露的石頭,結果昏迷了過去,一直順著河流漂到了這裏,剛才被你打撈上來。”
太宰治大歎口氣,語調還是沒什麼變化地總結。
“真是不走運呢。”
苗木誠:“……”
他實在不知道該從何吐槽。
而且,就算是說無意識漂了過來,這距離也實在是太遠了吧!
真的合理嗎?
“說起來,苗木君是個幸運的人嗎?”
太宰治偏過頭問。
“嗯?”搞不明白為什麼話題又轉到這個方向,苗木微微怔愣後,撓撓頭慢慢回答。
他邊想邊組織語言,因此回答有些斷斷續續。
“我想、我應該就是那種普通人的運氣吧。偶爾運氣好,偶爾運氣不怎麼樣這樣的。”
苗木誠捏著下巴陷入回憶。
“有時候,與其說是什麼‘超高校級的幸運’,倒不如說是‘超高校級的不幸’要更加合適一點。”
幸運地被選中入學。
不幸地被卷入自相殘殺的舞台。
“結果,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我也說不清楚了。”
“‘超高校級的幸運’嗎……”
太宰治嘟囔了一句。
“這倒是和我知道的某個家夥很像。”
“說起幸運,我倒是知道一個家夥。”
太宰治頓了頓,接下來的語氣似乎有點怪異,隻是苗木聽不出來到底是哪裏有些不同。
“雖然我對於一天到晚將‘幸運’掛在嘴邊這種事情沒什麼意見……不過,相信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甚至敢於將一切都壓在所謂的‘幸運’身上,果然還是讓人難以理解。”
似乎是終於閑聊結束,太宰治慢慢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雖然已經完全濕透、甚至還有一股水腥味的衣服似乎已經並不需要在意那些灰塵了。
太宰看向苗木。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天邊彩霞的絢麗光彩。
“最近小心一點比較好哦?”
“我們在這附近發現了小林秋葵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