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從未有人教過小星主該如何與老星主相處。
老星主眉眼一橫,看雲連楓更不順眼了:“女娃就是女娃,縱然天機倒錯領了太陽星主的位置,也不如身為太陰星主的男兒陽剛。”
雲連楓想問她到底比師兄差在哪裏,明明她才是太陽星主,陽剛的應該是她,去學劍的也該是她才對。
但她隱隱感受到了答案,隻是抿著嘴唇,看著老星主走到師兄身邊,笑著誇讚他劍法有進步。
老星主甚至還道:“要是你是太陽星主就好了。”
雲連楓默不作聲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抱著村口劉鐵匠給她打的劍,安安靜靜流了半宿的淚。
後來,日月閣要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再也沒說過半個不字。
隻是,太陽星主的命格並不是能夠人為壓製的。
也許正是因為從不允許碰劍法,她天生的稟賦無從施展,最終以另一種方式爆發了出來。
日月淩空,既是以自身光芒普照萬物的恩賜,也是對萬物的督察。
天賦覺醒的那日,雲連楓坐在老太陰星主身邊,百無聊賴撥弄茶水裏的花瓣,逐漸走神。
接著,她的視角不知怎的調到了高空,整個日月閣都在她眼皮底下。隨著她神思遊曳,她的目光甚至透過了藏書閣房頂,看到那些她素來接觸不到的心法秘籍就這樣毫無隱瞞地展現在她麵前。
雲連楓吃驚地站了起來。由於震驚過度,她還打翻了麵前的茶水。
茶水流了一地。精致的茶具磕到桌麵上,豁了個口子。
雲連楓的神思被這聲脆響拉了回來,一抬頭,就見老太陰星主正神色幽幽盯著她。
她張了張嘴準備道歉,卻被太陰星主搶了詞。
太陰星主道:“讓小太陽星陪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喝茶,可真是委屈你了。”
哪怕是雲連楓這般不善與人交談的人,也能察覺這句話絕非字麵上的意思。
她趕緊道:“茶具我想辦法賠您,我下次小心一點。”
太陰星主眯起眼睛:“你一個村裏來的孩子,拿什麼賠我?你那把劈樹枝都費勁的凡鐵劍嗎?”
雲連楓道:“您可以,讓我給您做事。”
她知道做事可以換得財物。
就像她上山前幫村裏小孩放上兩天牛,能換得一顆豆丁那麼大點的麥芽糖一樣。
“我們這裏從來沒有星主做事的道理。”太陰星主如此道。
雲連楓還要問怎麼辦,就見太陰星主手掌間顯出了幾行字符。
接著,她便被一道大風橫劈到地上,忍痛要爬起來,便感到背上一沉,仿佛壓了一個磨麵的石磨。
她膝蓋被壓彎到地上,手掌幾乎陷進漢白玉地板裏,接著,肘子彎曲,額頭撞到地上。
雲連楓腦子裏隻剩下茫然的空白。
她不明白,為何隻是把杯子碰了個缺口,她就得受這般懲罰,連那點尊嚴都要給她打落。
依稀記得,日月閣門人來接她的時候,她鬧著不去,不想離開村子。
村裏的夫子站在學堂前的梧桐樹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勸導道:“這一去,你就不再是凡塵中人。你會看到常人一輩子都無法看到的天地,會學到世人敬畏的法術。以後旁人提起你,會說這是有大神通的修士,世間會念誦你的名字,敬仰你。”
雲連楓小聲道:“我不在乎。”
夫子便無奈地拍了拍她:“抬起頭來,小連楓。你今後的路,比村裏這些泥猴子敞亮多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坦坦蕩蕩接過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