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寒呼吸驟然凝重。
是，
沒錯。
宋深當然不怕。
若是路靈還有著那些記憶，定然不會願意再回到他身邊。
宋深格外舒爽，說出的話猶如劇毒的毒蛇，吐出試探的蛇信子。
他悠然道：“靈兒若是想起來，隻會清楚的記得，是怎麼被你囚禁，被你鎖上腳銬。陸墨寒，你以為你算什麼？“
他直勾勾的與陸墨寒對視，狠狠咬重最後一句。
若不是陸墨寒，他早在路靈再次回到帝都時，想盡辦法靠近她，與她在一起。
偏偏陸墨寒插了進來，帶著那五個孩子，立時吸引走路靈的目光。
他悔恨不已，抓著陸墨寒心尖上的戳心話繼續說。
“她恨你，恨你占了她的身子，導致她年紀輕輕，大學剛畢業就要懷著五個孩子四處奔波，恨你惡心的獨占欲，為了一己私欲將她困住。陸墨寒，靈兒從遇到你開始，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你以為五個孩子有多容易養活？她在雲城時，沒錢吃飯，還養個不到一歲的嬰兒，困苦到找隔壁鄰居要飯，那時候你在哪裏？”
“你配不上她。”
“她也不會再選擇你。”
“如若你還有半分良心，就該離她遠遠的，讓她過好日子。而不是再次想起來，回到你和你那五個孩子身邊，為你們日夜思慮，勞心勞力！”
“更何況，現在的你……”宋深冷嗤，瞧著陸墨寒坐在輪椅上，快意十足。
他語速不快，每一個字都說得非常清楚。
陸墨寒的呼吸逐漸粗重，他何嚐不清楚。
路靈不會再回來，即使她回來，自己也不會想要她留在這個殘廢的自己身邊。
失去的痛苦將他包圍。
而宋深露出勝利者的笑，像是拿定結局。
陸墨寒隨手將身邊鎏金茶杯狠狠推到地上，雙目猩紅：“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
“我當然不是好東西，但我能給靈兒最輕鬆的生活環境。我願意放她自由發展，願意成為她的盾，用生命護著她。”
最重要的是——
“陸墨寒，你好好想想，是讓靈兒再次回到你一團糟的環境裏，還是趁著現在忘記一切，讓她重新開始，為自己而活。”
放她自由？
念頭冒出腦海的瞬間，陸墨寒牙關近乎咬碎。
他是理智的，即使被感情衝昏頭腦，也還保留一絲清醒。
他低頭看自己的腿，感受到漸漸破敗的身體情況。
他的靈兒。
能待在這樣的自己身邊嗎？
他想起路靈被關在地下室裏，滿目的恨意。
想起他們的曾經，她匆匆跑到集團樓下，提出想和他結婚，從而換取路家中醫的重建機會。
從那一刻開始，之後的一年多，她都在為著路家、為了孩子和他煩惱。
不不不、
從很早很早，七年前，她懷上孩子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開始為他人而活。
“想好了嗎？陸總。”宋深語中含笑，篤定等待想要的結果。
陸墨寒渾身顫抖，巨大悲痛讓他難以承受。
這一次，不是路靈要走，而是他要放手。
他很久沒看到路靈真心的笑容，就像那晚他看到的照片。
在懷孕之前，路靈剛出學校，還是青澀清純充滿希望的模樣，後來，她便大的肚子，站在街邊，憂愁與迷茫籠罩她。
陸墨寒喉結狠狠滾動兩下，滿是血絲眼睛看向宋深。
“你這步棋算得好。”他嗓音極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