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的功夫,白雪的蹄子就停下了,眼前風雪中矗立的正是之前她見到的城樓。
寒風中,格雷斯在微弱的燈光裏俯身看著她。
青年滿目風霜,半長金發粘染了白茫碎雪,一時分不清是哪個更亮。
身後魔獸們滾滾來襲,天崩地裂之勢,仿佛隨時能裂開一道血盆大口,將重然並著大地一同吞噬進去。
在這種絕望裏,身前風雪中佇立的勇士們,顯得更為悲壯雄偉,尤其是人群裏熠熠生輝的格雷斯,叫重然如何都忘不了。
重然朝城頭吼道:“它們來了!”
格雷斯跨步而下,阿爾利亞的勇士們緊隨其後。
“沒事?”他的目光在重然身上逡巡一圈,幽藍色褪成湖藍色。
重然眨眨眼,麵紗已經被疾風吹落,露出白皙矜貴的臉廓和五官,“我去做了點小動作,放心吧,這次阿爾利亞肯定沒事。”
她掃向身後的迷霧,黑雲壓城,霧染天色,麵色陡然凝重,“看來就算如此,我們也有一場硬戰。”
格雷斯知道她肯定是做了什麼,才這麼自信。
但是對抗魔獸潮一事,容不得任何差錯,她是教廷最重要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不能以身犯險。
因此他上前一步,擋在重然前麵,“你是教廷的信仰,去後方。”
重然難得見到冰山動容,玩笑道:“怎麼?生性寡淡的騎士長,也會相信大主教的玩笑話?”
整個教廷除去大主教外的所有人,對於大主教堅持重然身上的神跡一事,嗤之以鼻。
以格雷斯這樣的性格,更不可能相信。
他卻說道:“不是玩笑話。”
重然驚訝道:“我以為你會說你忠於教廷。”
格雷斯卻不說話了,抽出腰間利刃。
他信任的從來都不是教廷,他隻信任自己。
重然大約能猜到他心裏的想法,也是因為顧及此時的狀態,才沒有說出擾亂人心的話,像格雷斯這樣的出身,忠於教廷才是荒謬。
格雷斯重申道:“回去。”
重然沒有理睬他,遺落了麵紗的五官染上鮮明的色彩,“我很好奇,你放著好好的王室皇子不做,為什麼堅持來教廷?教廷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格雷斯背對她的瞳孔猛縮,“有。”
他的聲音被層層疊疊聲浪碾壓下去,被風吹散,半點沒落到有心人的耳裏。
重然隻見他側過臉,把自己推向身後的騎士堆裏,“保護聖女大人!”
魔物驟然現身,格雷斯如利箭衝過城牆線,一息之間,已經將三隻魔獸斬於劍下。
重然推開身邊圍上來的騎士,“既然是信仰,自然是要守護在信任她的人麵前。”
她身體半旋,身旁的勇者還沉浸在她蕩氣回腸的話語中,隻見重然對他微笑點頭。
璀璨的容顏一時讓他晃了神,受寵若驚地紅了臉,在沒反應過來之時,腰間的佩劍就已被抽走。
“借用一下。”
隨即身前的女子身體快速向前,裙角的金線化出殘影,霎那間抵達前線。
烏泱泱的魔獸大軍露出麵貌,數以千計。
“根據係統估算,如今不過顯露出十分之一不到,宿主加油啊!”
“當然!”重然勾起唇角,體內戰意湧動,力量仿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