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的來勢洶洶暫時衝淡了苻法被殺帶來的動蕩,畢竟在外敵麵前,秦國難得的一致對外,氐貴雖然對苻堅不滿,但是也清楚一旦張平得勢難保不會學冉閔來一個殺氐令,到時候身家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了,所以雖然不爽苻堅,還是咬牙交出了自己手裏的部曲錢糧。
但是苻法被殺畢竟是需要一個交代的,尤其是對長安的百姓,雖然苻堅借姚萇的手清洗了苻法的死忠,但是朝廷之上苻法的親信還是有不少,這些人苻堅暫時還不能動,否則針對性太明顯了,其次長安的百姓對於苻法的死耿耿於懷,如果苻堅不做點表態,也很難平息長安百姓內心的不滿。
於是在宣布禦駕親征的第二天,苻堅就在朝廷上宣布罷免王猛中書侍郎的職務,將王猛貶為了始平縣的縣令,這雖然還是讓氐貴覺得處理的太輕了,但好歹王猛被趕出了中央氐貴也默認了這個事實,李威跟王猛相繼被貶也讓長安的人心稍定。
當然這也急壞了薛讚,薛讚原本以為苻堅對王猛是小懲大戒,卻沒有想到直接把王猛貶成了個縣令,這下權翼王猛全部出了中央,中央就他一個人,他又不擅長謀劃,也不擅長決斷,一時之間壓力山大,無奈之下他去求見苻堅,請求赦免王猛的罪過,再不濟讓他革職留在中央,可是苻堅堅持不許,無奈之下,薛讚幹脆直接給苻堅上辭呈,苻堅還是不許,薛讚心中是苦悶至極,倒是想到了正在守城門的權翼,於是便想去請教一下。
權翼自從被罷官過後,財產也被全部沒收了,日子過得可謂淒苦,好在薛讚是個顧念舊情的人,素來對權翼很尊重,於是拿出自己一半的家產接濟權翼,為他購置了房屋,才勉強讓權翼過的稍微富足了些,為這個事情氐貴參了薛讚好幾本,苻堅卻不以為然的回複:“那是薛讚自己的事情,哪裏輪的到你們置喙?”
“子良,如今你被罷官,景略又被貶謫,朝堂之中唯有我一人了,這叫我如何自處啊”薛讚不無憂慮的抱怨道。
權翼卻不以為然的喝著小酒,吃著蠶豆,守城門過後他就經常擺著矮幾喝酒吃豆,久而久之他甚至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別吃了。”薛讚見權翼不聽的吃喝,不滿的伸手奪下了權翼手中的蠶豆,不滿的抱怨道:“現在事情危急,你怎麼還有閑心吃豆?”
權翼卻不以為然的攤手說道:“事情危急?事情哪裏危急了?陛下責罰王景略不就是敲打他一下嘛,同時做給氐貴看看罷了,你何必緊張。”
薛讚聞言一愣,開口問道:“這話怎麼說。”
“陛下通篇隻提王猛奉太後詔而沒有告知陛下,可見陛下所惱絕對不是王猛殺了東海王,而是王猛得太後詔遵之不報”權翼慢悠悠的喝口酒說道。
“子良的意思是!”薛讚驟然瞪大眼睛,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權翼聳肩說道:“你還不明白嗎?東海王的死正是陛下希望看到的,陛下是在敲打王景略,讓他知道他是誰的臣子,你以為陛下沒有防備外戚嗎?皇後入宮多日陛下卻不加臨幸,你以為隻是單純的陛下不愛嗎?”
薛讚聞言難以置信的看著權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