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花沒理解他們是什麼意思,便向白之遠詢問。
“你們二人剛才說,如果玲玲的堂姐沒有殺人,也沒有與人私通,之所以會跟著那個當官的走,是因為那個當官的用了張家的人的性命做威脅,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罵玲玲的堂姐呢?”
白之遠耐心的跟她解釋,“罵張風兒的人分為兩種,第一種是這些人完全不知道內情,隻是受了輿論,認為就是張風兒殺死了新郎官,又害怕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會被傳出去,所以殺了新郎官一家滅口,這種人表麵上看起來是無辜的,但其實都蠢的厲害,第二種人才是最可怕,這種人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還在妖言惑眾,無非是出於一種對於權勢的嫉妒和忌憚,那個官老爺的勢力是他們這些人遠遠比不上的,既然動不了那個官老爺,就隻能去指責張風兒。”
“也就是說張風兒是無辜的咯?”
何花花心裏難受極了。
白之遠沒有立刻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在心裏仔細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這個官老爺和張風兒之間,或者說是與張家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張家的人為何對當年發生的事情緘口不言,而張文此人無才無德,又怎麼會進了鹽使司這樣的地方。”
“可是這件事情和咱們從中鬧出來的采花大盜一案到底有什麼聯係?”
何花花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張文的妹妹是張文的妹妹,采花大盜是采花大盜,兩者之間看起來並無關聯。
“換個角度去想,你難道不覺得這兩件事情的性質是一樣的嗎?”
白之遠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何花花仍舊是不明白,但白之遠卻賣起了關子怎麼都不肯說了,隻道:“也許張玲玲,會成為這個案子的重要突破口。”
“咱們如今還走嗎?”
何花花隻道案子到這裏才算是一個開頭,真正的內情還得一步一步往下挖,既然白之遠已經給了張玲玲機會,就必然要履行自己的承諾,那麼他們一時半會兒也肯定不會離開這個地方了。
白之遠搖頭,說道:“你先把東西收拾好,如果等到黃昏的時候,張玲玲沒有,過來找咱們,咱們立馬就回益都府。”
“可是如果她其實是想跟著咱們走,但是有事情耽擱了呢?”
何花花回頭朝著翠竹村的方向看了幾眼,她腦海中依然回蕩著張玲玲最後看他的眼神,無助,糾結,迷茫,她從未在一個這麼小年紀的人眼中見過如此複雜的情緒,她想著,張玲玲肯定也想為自己的堂姐找回清白,隻是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時過境遷,遲來的真相對依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真的還有那麼重要的意義嗎?
白之遠對於此事卻相當的漠然,不冷不熱的說道:“如果她真的在乎這件事情,無論怎麼樣都會按照時間趕到客棧,即使這樣還能被一些事情給耽擱住的話,說明她堂姐的事情在她的心裏根本不值得一提,你幫助她又有什麼意義。”
說著,他低下頭看著何花花,何花花迎上他的目光,有些沮喪地歎了口氣,她心裏確實想要幫助張玲玲,一則是因為她覺得牢房裏的采花大盜,看起來並不像是窮凶極惡之人,也不像是能夠做得出來這種喪心病狂事情之人,二來是因為張寧另一家的遭遇實在過於悲慘,明明自己知道了她堂姐的案子另有隱情,如果袖手旁觀什麼都不做的話,她心裏一定過意不去。
垂頭耷拉腦袋的走回客棧,何花花也沒能想出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去幫助他們。
白之遠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後,小丫頭自從跟著他從益都府來到這裏,就一直皺著眉頭,這一路上,他也曾想過,也許讓她多經曆一些事情,對她自己會有好處,但不可明說,也會帶來一定的煩惱,白之遠私心隻想讓何花花每天都無憂無慮的,當然,這也隻是妄想,該經曆的事情還得讓她自己去經曆。
“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渺茫的,有一些事情並不是你想要去做就一定能做成,人世間大多數的事情,往往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不必拘泥於眼下的感情,盡人事聽天命,你既不是聖人,也沒有通天的本事,如果這件事情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之外,即便是不做,也不會有人去怪你。”
白之遠終歸是沒忍心讓小丫頭自己想破腦袋,在她回房間的時候,忍不住,在門外提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