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她身上的氣勢忽然變了。
若有若無的殺意在房間中彌漫，卓逸此時就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身上冰冷的氣勢甚至能讓桌上的熱茶凝結成冰。
漆黑的夜空再次泛起血紅色的雲，卓逸走上去抓起惡鬼，拎著它直接向門外走去。
不過臨出門之前，惡鬼突然衝著我的方向喊了聲：“山陰城裏幾百萬亡魂已經替你贖過幾百年罪了，還不夠嗎？”
它雙眸猩紅，涎水瘋狂向外噴湧：“顧言，你和你姐非要逼死我們不可嗎！”
我沒吭聲，冷眼看著它。
卓逸拎著她一直走到別墅院子裏，不知道怎麼操作的，往前邁出一步之後一魔一鬼瞬間消失了。
等徹底感受不到這倆東西的氣息，我才對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了一句：“對不起了，我隻想好好活著。”
經曆過這麼多事兒也差不多看明白了，這世道好人一般都死的早，反倒是禍害才能活的長遠。
殷大師一心向道，滿腦子裝的都是降妖除魔，結果怎麼樣，還不是魂飛魄散麼？
孟道長呢？死守規矩，兢兢業業守護鬼門關，現在也從開朗活潑的老頭變成了一個抑鬱症患者，現在還沒事兒抱著憐兒留下的古琴掉眼淚呢。
反觀卓逸，她最近確實受了點苦，但受苦的同時也爽到了不是麼？
現在申公又幫她重修了魔體，不論冥府，至少在陽間她又能橫著走了，這是一個惡事做絕魔頭應該有的報應？
總而言之一句話，從今天開始誰都別想道德綁架我。
鬼魂們是可憐，但那也是因為它們留戀人間才會被發到山陰城去，你直接喝奈河水投胎不就沒這事兒了？
這根本不是替我贖罪，而是它們應該受到的懲罰，少他嗎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
我就這麼一邊想一邊轉身，想上樓看看佟若卿跟胡亦淑倆醒沒醒。
但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佟若卿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好冷啊，顧言你在下麵嗎？”
“啊，在呢。”
我迎上去，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什麼時候醒的，還迷糊嗎？”
“比下午那會兒好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剛剛你跟你表妹說話的時候我醒的，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嗎？”
我晃晃腦袋：“她大姨媽別搭理她，你餓不餓啊，我給你弄點吃的。”
“嗯……是有點餓了。”
她衝我微笑，我被她感染的也揚起嘴角，拉住她的手想帶她去廚房看看。
可我倆剛下樓，青青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進來：“少在這甩鍋，要不是因為你非要等大的，能把那間寺廟裏的鬼魂放跑麼？”
緊接著是段雨墨陰陽怪氣的回懟：“要不是因為你們提前暴露，那些鬼魂會被打草驚蛇麼？說到底還是你們辦事不力，少找借口。”
我麻了，佟若卿也麻了，兩個人同時鬆開對方的手。
“這……這好像是我媽的聲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