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波拿巴將軍見多識廣,我們都聽得十分入迷。”見勢不妙,先前還一言不發的巴拉斯突然出聲幫腔。
畢竟塔利昂夫人暫且還算是他的情/婦,巴拉斯適時還是需要替她維護一份體麵。
伊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而後看向低著頭沉默著的拿破侖:“我也很有興趣聽聽您的故事,您願意和我聊一聊嗎?”
“在下更擅長講述行軍計劃,並不擅長講故事。”
拿破侖突然偏過頭不去看她,耳後至脖頸一片通紅,但聲音卻依然很冷。
被拆台的伊童也不惱,反而笑了起來,嘴角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體貼的道:“那好吧,我很期待下一次見麵能聽到您的故事。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您的名字。”
“拿破侖·波拿巴。”拿破侖並未抬頭的意思,始終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腳下,良久才繼續說道,“我的名字。”
“很高興認識你,拿破侖將軍。我叫伊童·卡佩,我隨時隨地都恭迎你的故事。”聽到這個名字,伊童的身形明顯一頓。不過她很快就恢複如常,神態自若地說道。
不知伊童的話讓他想到了什麼,拿破侖的表情變得十分奇怪。他神色複雜地看了眼笑容溫暖的伊童,緩緩道:“祝您玩得愉快。”
“你也是。”
伊童笑眯眯地說道。
一場風波過後,年輕的軍官稍稍收斂幾□□上的戾氣,安靜地端坐在沙發上,而塔利昂夫人和巴拉斯的表情則十分生硬。
難得一場可以尋歡作樂的舞會,他們並不想因此惹了拿破侖,導致羅伯斯庇爾的不快。
不過羅伯斯庇爾顯然並未察覺出現場氣氛的尷尬。他紳士地先讓伊童落座,而後自己才在她身邊坐下,溫聲問道:“想喝什麼?”
“我想要一杯紅茶,”伊童禮貌的笑了一下才輕聲道,“不知道您能幫我取一杯來麼?”
羅伯斯庇爾顯然很享受這種被小意奉承的感覺,冷峻的眉眼顯而易見的溫和不少:“當然沒問題,你想加點牛奶嗎?”
伊童跟著笑了起來:“我想還要再加一點方糖。”
當伊童笑起來時,她臉頰邊兩個小酒窩便仿佛盛滿了醉人的瓊漿,又像清晨林間嫋娜繚繞的煙霧,攪得人心癢難耐。
羅伯斯庇爾很快垂眼蓋去複雜的神色,才招招手叫來一位侍應生,將需求告知對方,而後悄無聲息地將小費壓在了侍應生端著的盤子下方,囑咐他務必動作迅速。
而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拿破侖忍不住看向沙發另一端坐著的伊童。
她的麵容生得十分精致美麗,雖然還帶著幾分未褪的稚氣,但仍舊能看得出日後的絕代風華。
尤其一雙漂亮的翠綠色的眼眸,讓拿破侖有一瞬間想到了家鄉科西嘉蔥鬱的森林。不過在伊童發覺之前,他便很快低下頭,獨自品味著這第一次心髒悸動的感覺。
這安靜的氛圍實在太過古怪,而也是為了緩解先前的事情所帶來的尷尬,塔利昂夫人率先開口打破了一室沉寂:“卡佩小姐,你怎麼突然回到巴黎了呢?”
“父親得知革/命的消息,始終不肯放心巴黎局勢,執意要回來看一看。我和母親攔不住,便也就跟著回來了。”
伊童如是解釋道,隨後看到塔利昂夫人意猶未盡的表情,又補充了幾句:“最讓人驚喜的是正巧趕上了夫人舉辦的舞會,您的美貌真是讓人見之難忘。”
塔利昂夫人終於得了誇讚,剛才留下的忿忿也便消散了不少,再度笑起來:“卡佩小姐的誇讚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不過還是歸功於羅伯斯庇爾閣下的支持,今晚的宴會才得以如此成功。”
伊童讚許地點了點頭,附和道:“的確。”
執政官維持著矜持的神色,容聲開口:“過譽了。”
伊童抿著唇微笑著沒有說話,視線卻停留在了沉默的拿破侖身上。
拿破侖被她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看,終是難以再維持現在麵無表情的狀態,緊緊地皺起眉來。
半晌,他的嘴裏才艱難吐出一聲含混不清的鼻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