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白亦非的承諾兌現的如此之快。
那天晚上我趴在他膝上沉沉睡去,夜半忽醒,身上蓋了一件血色外袍。
睡了一夜不算如何安穩的覺,第二天就接到白亦非上疏回血衣堡的消息。起初我沒有意識到,直至夭夭展開信鴿帶來的布條,念出上麵的內容才驚覺。
——三日後,一同啟程。
原來他那天的話,是這個意思。
我心中興奮又有疑惑,白亦非這是遇上什麼好事心情這麼好?以往對我哪有這麼有求必應,全部都是“你安穩在宮裏待著”一類的回答。
消息也傳到了明珠夫人那裏,因為我這個妹妹要回去,韓宮宮闈之事暫時悉數交由她手。
在我收拾細軟準備的這幾天她來過一趟,意思讓我在血衣堡好好休憩,宮裏的事不用我操心,她會處理好一切。
“你回去,也替我看看我們的家。”
她說這話時神情悵惘,妖嬈的麵容變得柔婉。
“……好,姐姐,等我回來。”
我答應了她。
嚴格來講,我和我的這位表姐並不像和白亦非那樣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被送進韓宮安插在韓安身邊。
我對她在血衣堡的記憶是每次練完劍後,她總會做好吃的點心給我,然而沒吃幾口就會被去而複返的白亦非端走——他總不讓我多吃這些東西。
這個時候明珠就會偷偷拿來一些塞給我,讓我過個嘴癮。
後來我回到韓宮,她已經封了夫人,與當年那個柔婉的好姐姐判若兩人,導致我一度難以接受而不願意同她多說話。
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麼人會發生那麼大的變化,明珠是,白亦非也是。
已記不清是幾歲,娘親第一次帶我回血衣堡——那會兒白亦非還是一身雪衣,我整天最喜歡纏著這個哥哥,鬧騰得很。
彼時未經曆百越一役的白亦非脾氣相當溫和,也就任我在血衣堡鬧。
歎笑,搖了搖頭。
這些時日白甲軍和禁衛軍到處搜捕百越亂黨,姬無夜和白亦非都想趕在離都前把天澤打壓一番,或是直截了當處理掉。
顯然,即使有了韓非助陣,天澤依舊是個一心複國頭腦衝動的狂熱分子。軍隊搜捕步步緊逼,把他逼的按耐不住,跳出來殺了好幾批士兵。夜幕拿此事大做文章,韓王下令嚴查,姬無夜順帶把一些言官該辦的辦,該殺的殺。
說起這些言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韓非冒尖對抗夜幕,他們就像找到了領頭羊膽子大了許多。
參我的奏章就不說了,姬無夜和白亦非的那是呈倍數增加。
這種事不歸白亦非管,他也不在意,脾氣不甚好的姬無夜負責出手解決這些人,我也討得一個清淨。
唯一不好的就是胡夫人死了。
胡夫人死的毫無征兆,司馬府的人對外稱其是病逝。
身在宮闈的胡美人得知消息後傷心不已,整日以淚洗麵,禦醫說這麼哭下去眼睛怕是要出問題,韓王擔心自己愛妃的身體,便叫了與她交好的我整日前去勸慰。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無法感同身受就隻能盡力安慰她。
接連勸了三日,胡美人才緩過來。
從胡美人宮裏回來,途經宣室殿正逢下朝時間,遠遠看見兩名侍衛拉著一人拖出殿外,韓王和一眾大臣都在殿前,似乎是要對那人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