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在青石街道上拖行摩擦著,割劃出一道長長的白痕,格外刺耳。
路上行人見到這個滿身充斥著煞氣的少年都慌忙逃竄,唯恐避之不及,被那柄長劍揮砍到自己身上。
“安誠!出來受死!”
冰冷刺骨的喝聲,猶如雷震一般,響徹在整個安家院落。
昨日被踢爛的安家大門尚未換好,四周牆壁之上卻掛滿了許多白綾跟喪幡,在大院之中正擺放著一具棺木。
聽得外麵的暴喝,院內走出一堆人來,盡皆身著縞素。
為首的正是安烈,旁邊還有著兩位豐腴婦人正互相攙扶著哭個不停,估計是安烈的兩位妻子。
“安誠呢?”樂晨言語中滿是騰騰殺氣。
“少年,你一而再的辱我安家,真當我安烈好欺負?”
安烈臉色陰沉如水,剛剛才經曆喪子之痛,又被眼前少年欺上門來,如何能忍?
怒極,暴起!
樂晨自也是無言,拔劍,迎上!
但他的目標卻並非向自己襲來的安烈,而是其身後的兩位婦人,眼中對安烈的一雙鐵掌置若罔聞。
鐵掌擊來,樂晨一口血霧噴出,卻在空中努力將方向調整,借著安烈的力道猛然向之前兩位婦人撲去。
兩三丈的距離,不過轉瞬即至。
樂晨手中長劍橫擱於其中一位婦人咽喉之上,另一隻手將旁邊婦人也攬了過來,鷹爪般的大手緊扣住其脖頸。
婦人四肢不停掙紮著,或許是因為害怕,又或許是喘不過氣來。
身後傳來陣陣驚呼,眾人立馬又醒悟過來趕忙逃離,生怕也被眼前惡魔給擒在手中。
安烈瞧的樂晨動作,想要阻擋卻已然早就來不及了,目眥盡裂,卻又不敢妄動,隻是站在原地,臉色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暴吼出聲:
“豎子!爾敢?你今日隻要動她們一根汗毛,我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斬殺。”
“安誠在哪?”
森冷地眼神讓人感覺十分害怕。
安烈沒有說話,隻是緊捏著那雙拳頭。
“不說?”
樂晨手中的長劍往身前婦人更貼近了幾分,緊壓著那白皙的皮膚,似乎鋒利的劍刃稍稍用力就能割破那薄嫩的喉嚨。
“住手!他去了棣城,昨晚連夜走的。此事與她們無關,有什麼衝我安烈來!”
卻也是個重情義之人。
樂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將手中兩個婦人放了,並沒有被對安誠的仇恨所衝昏頭腦。
他並非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還是知道的,更何況是兩位婦人?
安烈看見樂晨放了人,倒也幹脆,直接衝樂晨說道:
“你若要走,那便走吧,若想殺我,我安烈也奉陪到底。”
樂晨抬起頭來望了望這位也剛剛喪子的男人,又不禁想起蕭純山來,大家都是可憐之人罷。
突然!
嗖!嗖!
兩道勁風,分別直衝二人而來。
樂晨感覺到胸前似乎有些刺痛,連忙橫劍去格擋。
精鋼所致的弩箭重重撞擊在長劍之上,發出一聲劇烈爆鳴聲,長劍也被這股恐怖巨力彎成了一個詭異弧度,連帶著樂晨往後彈射出去,好在依靠長劍的阻擋得以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而一旁的安烈,卻沒有這麼幸運,那支弩箭從正中穿胸而過,鮮血不斷地從胸腔中洶湧流出。
樂晨順著軌跡望去,目光如鷹隼般攝人,正在不遠處角落裏的兩道人影,似乎還想繼續給弓弩上弦。
樂晨重重在劍柄之上一彈,劍身便化作一道黑影,衝其中一人疾馳而去。
一躍,一劍,便封喉。
那人伸出手緊緊捂著脖頸傷口,妄圖不讓血液噴出,滿是對生的渴望,隻可惜徒做無用功罷了。
嘴裏不停發出憋喘的嗬嗬聲,眼中神采也在慢慢渙散。
樂晨舉起手中的長劍,直指向另外一人。
不過尚未等到樂晨出聲詢問,嘴中便落出一絲詭笑,緊接著溢出一口烏黑的血液,是早已服毒的死士。
身後的安烈跪倒在地,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胸前洞口,近乎呆滯的呢喃:
“獵獸弩,安誠,嗬嗬,果然…”
似乎麵孔中流露出幾分譏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