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羨不答，隻是攏了攏小姑娘身上的衣袍，等待著她的下文。
穆如酒的目光落在了漫天的火光上，落在了青凡城百姓感激又知足的臉上。
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們會說，真好啊。”
穆如酒看著劍塚裏無數的殘劍，思緒潮水般洶湧襲來。
“真好啊，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長大了呀，青凡城很好，劍塚也應該熱鬧些才對。”
“我們擊退了敵人，他們就開開心心地長大了。”
“真好啊。”
穆如酒這樣感慨一句，不知道是替那些死去的將士，還是替自己。
“皇叔。”
“什麼？”
“南溪有他們，才是真正的盛世不傾。”
祁君羨垂眸，想要去看穆如酒的神情。
穆如酒隻是偏頭躲開了：“沙子進眼睛裏了。”
少女的聲音清越，隻是聽上去似乎有些委屈，她低頭去揉自己的眼睛，不想讓祁君羨看到她流淚。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穆如酒聽到男人輕歎一口氣。
下一秒，一道重量就落在了她的肩膀。
穆如酒微微側頭，就看到祁君羨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了穆如酒身上。
“嬌氣包。”
祁君羨悶笑一聲，語氣中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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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跟祁君羨在青凡城待了兩天。
別問為什麼是兩天，問就是參加了祭百鬼之後，穆如酒第二天沒起得來。
祁君羨雖然說著不要管她，但是任由小姑娘睡到日上三竿，將行程向後推了一天。
所以到達江南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晚了一天。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穆如酒到達江南的時候，看到江南的風光，眼睛都看直了。
她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邊塞打仗，很少能夠看到這樣漂亮的景色。
分明已經是暮秋，江南的景色卻不見頹敗之景，隻是比春日還要多幾分成熟的韻味。
江南多雨。
穆如酒和祁君羨進城的時候，就已經下起了綿綿細雨。
祁君羨拿了把油紙傘，遮在了穆如酒的頭頂。
穆如酒的眼睛亮晶晶的，四處觀望著。
都說江南的風光好，穆如酒還沒有親眼見過呢，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皇叔皇叔，江南的風光真漂亮呀！”穆如酒的一隻手被祁君羨牽著，還不忘左顧右盼。
祁君羨笑笑：“若是喜歡，改日天氣好了，我帶你出來轉轉。”
穆如酒使勁點點頭。
雨勢有變大的趨勢。
江舟江青和流蘇先將馬車駕去了江南的縣丞府衙。
祁君羨見穆如酒實在喜歡，就跟她下了馬車，想要一路走到縣丞府衙。
江南的雨跟京城又不同。
京城的雨勢來得又急又大，帶著刺骨的寒意，像是要將人凍傷一般。
而江南的雨勢更緩，不急不躁的，像是要將人融入畫裏一樣。
穆如酒行走在江南山水中，有些流連忘返。
祁君羨有些不悅地皺眉。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暮秋時節，饒是江南也冷了下來，加上現在下了雨，祁君羨擔心小東西著了涼。
“好了，別玩了，先回縣衙吧。”祁君羨說著，想要牽著穆如酒的手離開。
穆如酒站在原地，沒有動。
祁君羨垂眸，就看到了穆如酒不懷好意的小表情。
心裏大概是猜到了什麼，祁君羨皺皺眉，裝作嚴肅的模樣：“沐酒，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