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蒙小裕目光灼灼地看向沮渠,就怕沮渠心動了。
沮渠喉間溢出一聲低笑,“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溫情要不是被他遏住了纖細的脖子,真想一口鹽水噴死他,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沉沉壓著心氣,“世上…世上當然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想要拿到三成的股份,你和你的族人當然也需要付出辛勞。”
沮渠直接被逗樂了,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盯著她黑眸裏氤氳著的一團流光,這女子腦袋結構究竟是怎麼長的,竟敢叫他一個土匪付出辛勞獲得報酬?
是在跟他說笑呢?
溫情聽著那笑聲瘮得慌,連忙又道:“你看你出去搶劫…也是需要興師動眾,你看,你需要準備良馬吧,你從塢堡出去,你後麵的族人總是要擔憂安全吧,其實你也是付出了你的勞動才有所得。你隻不過現在換了一種方式勞動,這種勞動對你來說更坦然,就是往長遠了說,你發家致富了,你的後世子孫臉上不也是更有光嘛?”
沮渠視線凝著她漂亮的唇形,一張一合間蹦出這麼多字眼,而這每一個字眼都像是釘子一般敲打在他的心髒上。
這些他不是沒想過,否則也不會再三勒令規定,嚴於律己。
周圍所有人都緊緊凝著沮渠和溫情,空氣像是被凝結住了,邢叢山猛地操起刀,朝著沮渠的方向直直捅了過來。
“姑娘!”岑夏驚恐地叫出了聲。
溫情……
邢叢山目中俱是凶殘,那模樣就是要一刀雙雕,兩個都殺了,他奮力往前一躍,刀尖隻有一分之差,沮渠反應迅疾,一刀揮了過去,便將邢叢山的刀從中間斬斷,沮渠的力道極大,震得邢叢山虎口生疼。
邢叢山卻管不了那麼多,沒了刀鋒的斷刀方向未偏分毫,不殺沮渠不罷休。
距離沮渠不遠的蒙小裕狂奔而來,“少主——”
-
-
在塢堡整整停留了一日,重新準備了糧草飲水,沮渠給溫情添置了牛車,一切準備就緒後,才從塢堡緩緩出發。
溫情可以說是一天一夜未睡,整個人疲憊不堪,上了牛車什麼話都沒說便躺在榻上睡了過去。
昨日深夜裏的驚心動魄仿佛還曆曆在目。
蒙小裕被斷了刀的接口撞到,當場割破了肚腹,俞誠安手中的戟飛出,直直地插入邢叢山的後背,邢叢山當場斃命。
蒙小裕身負重傷,沮渠雙眸幾乎爆裂,溫情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推開沮渠,一把按住蒙小裕被血浸濕了的傷口,眼神淩厲,神情比沮渠更加嚴肅,吼道:“你不想他死,就聽我的!”
沮渠……
溫情讓人將蒙小裕抬進了中堂,火急火燎之下吩咐沮渠疏散人群,將蒙小裕交給她。
沮渠動了動嘴,眸色幽深晦暗,威逼利誘的話生生卡在喉嚨口一句都說不出口。
溫情可管不了沮渠此刻豐富的心裏,急著讓所有人在外等候,她得進空間取她的手術用具,她的眼睛裏現在隻有病人。
這樣大的傷口,多拖一秒鍾都會增加一分感染的風險。
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及肺腑…
沮渠卻蹲在蒙小裕的身旁不動,溫情這就急了,一腳踹了過去,“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麼?趕緊出去!”
沮渠猛然雙目通紅地看向溫情,“你能治他?”
溫情卻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她的憤怒似的,嘴裏不停地安撫蒙小裕,“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蒙小裕目光有些渙散,這是流血太多導致的,但耳邊能聽到溫情的聲音。
沮渠心上像是被無數隻螞蟻啃噬似的,萬般難受,可看著溫情這樣溫聲說話的模樣,也不知為什麼,竟然果斷地抬步走了出去,順道帶走所有人,關上了中堂的大門。
沮渠等到走出中堂時,才回過神來,他怎麼就把小裕交給了剛剛才認識的姑娘手裏?他簡直就是自取死路。
沮渠的雙手倏地又伸向了門,頓了好一會才攥緊了雙手垂在雙側。
俞誠安瞥了眼痛苦不堪的沮渠,也不說世子就是因為裏頭這位才要回漠北治傷的事情,就看著沮渠在那兒左右踱步幹著急。
他心裏就莫名地越看越爽。
沮渠越想越不靠譜,招來兄弟們下塢堡找大夫去。
俞誠安不動聲色,依舊不言。
中堂裏麵的溫情心中焦急不已,可手下動作卻是穩如泰山,她將蒙小裕身上的衣服剪開,再細細觀察傷口。
好在邢叢山的刀鋒被斬斷,被斬斷的地方明顯鈍了不少,否則這刀怕是要穿透蒙小裕的身體。
這傷看似凶險,實則並未傷到五髒。
溫情心中有了手術方案,便對傷口進行消毒,再縫合。
溫情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自話自說:“你算是命大,遇到我了,我保準你能平平安安活下來。”
這大半夜的,到哪裏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