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其大名罷了,若是有機會,還望穆公子代為引薦一二。”
“好說好說,今夜之後,吳大哥跟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我見吳大哥氣宇軒昂,身手不凡,可是官家人?”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穆公子對他的稱呼從英雄變為吳大哥,裴明昭淡淡一笑:“在荊州靠販鹽維生,自幼習過一些拳腳防身。”
穆清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稱讚道:“我瞧吳大哥身手不凡,氣宇軒昂,還以為你是哪家的王孫貴戚,原來同穆某一樣都是生意人。”
二人又不鹹不淡聊了幾句,遠方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穆清靈定睛一瞧,隻見從昏暗的楊樹林中奔來一匹赤紅駿馬。
駿馬躍出樹林,興奮嘶叫一聲,速度快如閃電,眨眼間便來至裴明昭身前。
“吳兄的馬,還挺有靈性!”
裴明昭翻身上馬,俯身衝馬下的少年伸出手。
月光渡在男子身上,泛出淡淡的銀光,男子挺直的鼻梁在朦朧月色下投下一道陰影,神秘又蠱惑。
穆清靈微微一笑,將手放在男子掌中。
馬蹄飛揚,一路朝揚州城的方向奔去。
身下馬兒乃是寶駒,奔馳在崎嶇的路麵上如履平地,一點也不見顛簸,隻不過穆清靈瞥了眼環繞在她肩旁的一對鐵臂,耳垂微微發熱。
男子和女子身體構造究竟是不同,即便今夜出門前帶了束胸,但穆清靈仍舊擔心自己的秘密被眼眸犀利的男子發現,於是選擇坐在他身前。
沒想到啊這個姿勢更加惹人心煩意亂!
如今正直初夏,二人身上衣衫單薄,隔著輕薄又絲滑的衣料,穆清靈能清晰感受到男子健碩又滾燙的胸肌
慌亂之中,穆清靈胡亂拋出個問題。
“吳兄可有家室?”
“未曾婚娶。”
二人貼得極近,男子說話時吐出的熱氣突然噴薄在耳廓,穆清靈不禁身子一軟,險些就要從飛馳的馬背上跌落。
腰間被鐵臂一攬,又穩穩坐回在馬鞍上。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穆公子的腰身也太纖細了。”
穆清靈胡亂點點頭,沒敢再接話。
裴明昭驅策的寶馬在距離揚州城門不足百米前停下來,
二更已過,正在宵禁期間的城門緊閉,若是此時入城,定要對城門官露出腰牌
穆清靈轉頭見吳兄劍眉緊鎖,略一思忖便知他心中的顧慮,於是笑道:“吳兄若是不嫌棄,不妨由穆某領路,帶你尋一處落腳點過夜。”
見吳大兄弟沒有反對,穆清靈接過他手中的韁繩,掉轉馬頭,口中清斥一聲,朝著江河岸駛去。
裴明昭的目光落在策馬少年身上,見少年緊握韁繩的手指修長,徐徐夜風吹起他寬大的袖擺,露出一截纖細皓腕,在月光下瑩白得刺眼。
想到方才入手嬌軟到不可思議的腰身,他心中生疑,垂眸看向少年脖頸上微微鼓起的喉結,頓時消散了心底的疑慮。
穆家流傳的怪病果然不假,快要弱冠的少年竟然生得如女子般纖細嬌弱。
“到了!”穆清靈似是沒瞧見男子投來的狐疑目光,手指河岸邊停靠的花船笑道。
裴明昭劍眉微蹙,河岸停靠的船窗上掛著幾盞花燈,在黑暗的江麵上散發出淡淡的幽光。
“穆公子這是要帶我狎妓?”
穆清靈翻身下馬,在落地後打了個哈欠,對裴明昭抱拳道:
“吳兄真是精力旺盛,穆某比不得。不瞞你說,這艘花船裏有在下的相好,咱們可以到客房裏休息一夜。吳兄倘若有興致,亦以找花娘作陪,全算在穆某賬上。”
果然如穆小公子所言,兩人剛剛下馬,便有小廝殷勤跑來牽馬,笑容滿麵道:“喲,穆公子今夜又來尋香君姑娘了?”
“自然,小爺我乃是長情之人。”穆清靈從荷包裏撿出一枚銀花生,朝小廝拋去。
“好嘞。”小廝熟練地接過銀花生,拴好馬後,眉開眼笑引領二人登上花船。
進入船內,濃鬱刺鼻的胭脂味熏得裴明昭暗暗皺眉,他轉頭尋找穆小公子,見他正同風韻猶存的鴇母打得火熱。
“穆少爺許久不曾來了,香君姑娘可是想您想得飯茶不思,人都瘦了一大圈。”
“小爺這不是來了,今晚定要填飽我的香君!”
裴明昭冷眼瞧著,不禁為自己剛剛生出的狐疑覺得可笑,這般流連於花樓間,葷話張口便來的公子哥兒,怎會是女子喬裝打扮的。